“小棣就是二哥,就是‘天地人’的‘地’?!”蓝凌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却还是不敢相信这个答案。可不管她再回想多少遍,确实只有这个推论说得通。
沐怀仁点头道:“没错,二哥除了会易容,还精通缩骨功。”
“缩骨功?”蓝凌没想到,这门传说中的武学竟然真的存在于世。
聂阳天笑着说:“你可能不记得了,当年在少室山下你们是见过的。他那时为了扮成你的模样,也用了易容术和缩骨功。”
蓝凌隐约记起,队伍中是有个跟自己形貌相仿的人,被安排去别的方向引开杀手,只是没想到那人竟不是个小姑娘。无论如何,她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三哥,那我算答对了吗?”
“你花的时间太久了。”沐怀仁淡淡的说。
“哦。”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蓝凌没再争辩什么,只是瘫坐在椅子上。高度集中的精神、飞速思考的头脑、第一次做这么复杂的判断,她感到精力被大量消耗,竟似比打一场恶仗还要累。如果此刻做决断的人是世叔或者大哥,她也许会再争取一下,可面对不苟言笑的三哥,她都提不起一试的勇气。
聂阳天知道,这道题虽难,却并非没有简单解法,只要把今日见过的人挨个儿说一遍,其实就能蒙混过关。用时过长也不是无解,只要猜到答案后再吃点儿什么,就算在“我们吃完饭之前,猜出谁是二哥”了。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老三的本意是希望凌儿在这件案子上帮忙的,所以才在题目中留下这么多漏洞。
等了半天,见大家都没说话,聂阳天准备帮他俩找个台阶下,便挑了盘离自己最近的菜,夹了一口放在嘴里。
沐怀仁知道大哥的意图,却并没有接受,反而道:“大哥,糯米凉着吃,小心积食。”
蓝凌看了他俩一眼,“查案真的好难,可能我天赋不够吧。”
聂阳天愣住,难道自己会错意了?他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起身道:“积食啊,那我到外面活动活动。”
李太傅旁观者清,脸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两个手下一个忠厚宽容,为了延长时间偷偷放水,一个客观公正,尺度把握得分毫不差。自己与他们多年亦师亦友,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倒是凌儿的反应耐人寻味。她不仅没有因为突然遇到考题而慌乱,还在从没接触过推理的情况下,迅速吸收提示的内容并举一反三。最关键的是,她对于失败的结果没有沮丧和争辩,而是选择接受。这种面对问题单刀直入的方式,倒是与她“硬碰硬”的武功路数如出一辙。
李太傅又回忆起当年少室山的进阶考验,有的弟子仗着长得老实诚恳,便选择聂阳天作为考官,而那些玲珑剔透的弟子更倾向于选择沐怀仁,可结果往往适得其反。其实善泳者溺于水,聂阳天宽厚却不迂腐,沐怀仁也正是因为睿智,才更能识破那些小聪明。反正也会被强者看穿,索性坦露真正的自己,看懂了聂阳天的放水却没有附和,这才是凌儿在整个答题过程中最闪光的一点。
“看懂”说明悟性,“不隐瞒”说明心性,李太傅不禁暗暗点头,不愧是蓝楼主的女儿、萧大侠的传人。
“哎呀不好!”蓝凌突然自椅子上直起腰,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李太傅吓了一跳。
“世叔,我刚才跟二哥拉钩了,还……还让他叫我姐姐!”蓝凌一脸的哭相。
李太傅开怀大笑,沐怀仁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响起一片嘈杂声。
“可能出事了。”沐怀仁立刻起身向外走去,蓝凌扶着李太傅跟在后面。刚出门口,迎面就见数名侍卫驾着昏迷的聂阳天走过来。
见大哥衣服上有血迹,沐怀仁大吃一惊,抢步上前为其把脉。
“阳天怎么了?”李太傅也忙问。
“大人,我们也不清楚。”一名侍卫递过个信封,“聂校尉先是接到这封信,读完就吐血昏迷了,看样子可能是急火攻心。”
蓝凌先接过信,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然后才递给世叔。
李太傅将信展开后,脸色也变了。他思索片刻,吩咐道:“派一队人赶往京郊天福驿增援,以及协助发放救援和抚恤的物资。”
“是!”
沐怀仁把完脉,也交代道:“你们送大哥回房间休息,然后请大夫过来。记得,诊完先把药方拿给我看。”
“是!”
蓝凌本来打算过去照顾大哥,却被沐怀仁叫了回来,“大哥气血有些紊乱,应该问题不大。倒是天福镇那边,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你们看看吧。”李太傅把信封递给他俩。
信封里有三张纸,每张的字迹不同,分别写着:
“天福镇民居、客栈起火,房屋尽毁,疑似有人纵火。”
“崔朋始终昏迷,恐有性命之忧。下毒的狱卒、守卫中的奸细找到时已被灭口。”
“伍玉声于牢房内用腰带自缢,死前曾言‘没有希望’。”
三句话都很简短,蓝凌只看懂了前两句,知道起火的是进京前一晚所住的地方,不禁有些担心那些爱吃糖的孩子。至于没能救回崔朋,这她倒不意外,毕竟那毒厉害非常。不过第三句中的伍玉声是谁,她觉得这名字有点儿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伍玉声死了,那我们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沐怀仁脸上宛如罩了一层黑云,手一抖,纸条差点儿掉在地上,“不到一天就把所有线索清的干干净净,他们好手段啊!”
蓝凌见他脸色阵青阵白,只怕也快晕过去了,赶紧伸手扶住,“三哥你没事吧?”
“四条活生生的性命啊,唉,现在只希望天福镇没有伤亡,毕竟那里都是些无辜的百姓。这里不方便详谈,咱们进屋再说。”李太傅叹息道。姜还是老的辣,虽然突逢变数,他倒是几个人中最沉得住气的,吩咐侍卫们加强戒备后,便带着二人急匆匆进了书房。
外围,一名侍卫忽道:“咦,老闻你怎么还在,不是请大夫去了吗?”
那名叫老闻的侍卫一捂肚子,“别提了,这两天上吐下泻,腿软跑不快怕耽误事儿,我让小邓替我去了。哎呦呦,正说着又疼上了,弟兄们辛苦,帮我多顶一会儿。”
“赶紧滚远远的,你这臭死了!”
老闻弯着腰,一溜烟的跑了。
……
晚些时候,尚书府也收到了密报。
金子昴心中虽然有点儿不是滋味,但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恭维道:“不到一天时间就把太傅府弄得人仰马翻,骆先生实在是高啊!”他攥着密报舍不得撒手,“要不,咱们一起进去向大人回报?”
骆先生却远不似对方那么乐观,“只怕,大人又要雷霆震怒了。”
“怎么讲?”金子昴立刻警醒起来,脸上的鹰钩鼻都仿佛支棱了几分。太傅府里聂阳天吐血昏迷,大理寺的真假崔朋、京兆尹府的活口都处理干净了,这还不是好消息?
“毕竟此刻,‘一线天’仍是下落不明啊。”
金子昴满不在乎的一摆手,“天福镇搜过了,那边肯定没有,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一线天’在那个人证身上!”
“这么推测是没错。”骆先生叹了口气,“可金统领是否想过,昨晚那名人证没在京兆尹府的客房,同一时间,太傅府里却有一名女子闯入。今天早晨,太傅府的女子与聂阳天一起去客房拿走了行李,又一起去大牢看崔朋,种种迹象表明……”
金子昴立刻反应过来,惊道:“你是说,那人证跟太傅府新来的女护卫是一个、个、个……”因为惊讶而摊开的双手、瞪圆的眼睛和前伸的脖子,加上那枚显眼的鹰钩鼻,使他此时活像只跳脚的公鸡。
“人算不如天算,老朽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骆先生摇头道:“金统领你说,如果大人知道抓住崔朋的是李承安手下,也就是说‘一线天’现在落在太傅府手里,回报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呢?”
“这可如何是好?”金子昴一筹莫展,方才想用来邀功的密报此刻便如烫手的山芋,让他恨不得赶紧扔出去。
“算了,老朽来吧。”骆先生如及时雨般接过密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内厅走去。不远处传来他苍老的声音:“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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