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域之门 海边夏日

鬼火少年和他的小电驴——弥豆子号在主干道上飞奔着，好在天公有眼，一路给他开了绿灯，终于在七点五十九分?到达了白浪湾老高烧烤。韩青阳平时的是在化妆品店推销，做六休一。原因是高一那年和林月瞳路过商场时被化妆店看板娘看上认为姑娘们就算不看化妆品也会进来看他一眼，强行拉进去做帮手，虽然觉得这样做有损男子汉气概，但她给的实在太多了，家里平时开销全靠二叔平时和老头赌棋算命看手相，实在不是很宽裕。哪知二叔在得知他看脸就能吃饭后索性砸了罗盘在家打电动看动漫“啃小”……若是平时靠着自己也还算过得可以，眼下高考结束，韩青阳要筹措学费和为二叔留一笔钱生活，周日便出来找一些日结做，好在暑期是旅游旺季，需要临时工的地方很多，韩青阳巴不得自己有分身术一天打十份工。

?老高烧烤在河阳市老饕中算是一等一的圣地。老板高山，不知道籍贯哪里，十余年前操着一口口音独特的普通话出现在河阳。比起东北的串，他的串更像是中亚地区的味道，人说他的烤串中有一股大漠豪情，然而更为人称道的是他的食量，据说他烤十串只卖两串，剩下的全自己吃了。此刻高山嘴里叼着一只烟，穿着夏威夷花衬衫，佩琪沙滩裤，拖着一双豪放的人字拖，一幅略小的太阳眼镜架在挺拔的鼻梁上，微微内卷的短发又黑又硬。此刻他正架起烤架，望着碳火在炉中慢慢变红。

“哟，小子，怎么这么张扬，也不遮掩一下，下次让你爹教教你，这样很危险的哦。”高山瞥了韩青阳一眼，抖了下烟灰说到。

“抱歉老板，我是49同城过来的，合同说迟到扣工资，我电驴骑得快了点。”韩青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电驴停到了一边。

“电驴？？我没说……你说扣工资？优秀的将军绝不克扣部下军饷！带身份证了吗，来这边登记下，之后和我火热热地干一场吧哈哈哈！”

“……”韩青阳感觉这个大叔怪怪的，但在交了身份证登记后便被指使去安桌子递筷子送椅子，忙的不可开交。老高烧烤不大，只有一个摊位，四张桌子，每天早八点开，晚十二点关，来去全靠他那一辆改装过的货车。

现在时间还早，沙滩已经挤了不少人，即使不是吃饭的时间，路过的人也会被香味勾引过来买几串解解馋，至于慢条斯理地坐下点上几箱啤酒和三五好友吹牛打屁的景象，多半发生在夜里。即使这样韩青阳也是忙的七上八下的，收款传菜吆喝全靠他一人，高山则只是盯着炉火，倒腾着手中的一把烤串。一个摊位，两个人，来来往往的人潮，韩青阳不禁感叹还是软饭好吃，想象中的海边是遮阳伞海风冷饮和泳装，这下只剩做不完的苦力和留不完的汗水。

但也不是说这次工作毫无乐趣之处，起码高老板的技艺就让韩青阳叹为观止。不论是鸡柳肉串海肠生蚝，只要落到他手里，就像落到一位严谨的将军手中。火焰升腾间，每一串都像是点兵点将一般，上下翻飞中又带着有条不紊。最多的时候两个烤炉上都铺满了串，高老板只是一丝不苟地拿捏着火候，翻转，刷酱，复火，最后撒上一层孜然和芝麻，不论你点了多少种类的菜品，都能在同一时间出炉，且焦嫩?熟鲜各不相同，其中奥秘，只在于高老板那出神入化的手法。

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毒辣，?海边似乎成了一个大蒸笼，层层热浪席卷着沙滩，到了日上三竿时，海滩上的接连中暑倒下了好几个人，其他人也纷纷找个凉快地方呆着，咕咚咕咚地补充损失的盐分和水分。这种高温下，被烧坏脑子的人才会选择撸串来饱腹，于是韩青阳获得了难得的午休时间。

“哎小子，收敛点，这样客人都要被你吓跑了。”?高山递给韩青阳一个大串，“给，工作餐。”

“哦…好的……”韩青阳疑惑地接过串，难道自己服务态度太差了？嗯自己不说是卑躬屈膝但好歹也是笑容可掬呀。

“要冷饮吗？啤酒还是可乐？真男人就该喝酒。”

“不用了，我接点热水泡杯茶。”

“茶？你还真是个小老头哈哈，哎你这是冰心茶？没想到现在还有啊？老封那家伙果然小气，每次找他要都说这是最后一点了，绝版，多乎哉不多也云云，回去得给他全部剥削了。”

高山看着韩青阳小小的茶袋，一下子就认出了里面的东西，似乎他也喝过。

“啊这茶是家叔给我的，据他说也就这么点了，高老板要不要来点！”

“哟小子可真大气！我可是死缠烂打才从老封那儿要到一根没有叶子的细枝……”

“这么说这茶很珍贵吗？”

“珍贵？这可是扶桑树的叶子！扶桑树被始皇帝榨干后就成了绝品了。”

“扶桑树？始皇帝？这都什么跟什么？”?

“emm？传说吧！就像龙井铁观音之类的茶都有自己的传说，为了自抬身价罢了。给，小子。”

高山泡好了茶，递给韩青阳，俩人捧着茶杯，茶水下肚，瞬间一股凉气袭来，太阳好似收起来他的锋芒，层层热浪也变成了习习凉风，远处的海中有三两姑娘在戏水，涛声阵阵，好生惬意。

“真好啊！这种东西再多一点就好了。”?高山感叹完毕，点上一支烟，架起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海面，露出轻浮的笑容:

“这种东西也再多一点就好了哈哈哈！这个时代真是幸福呀，哦哦哦，再低一点，低一点，哦！看到了，够大，nice！”

韩青阳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的怪大叔，果然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呀不好，暴露了！这妹子不是一般人…”

果然，刚才?还在戏水的一个女孩突然从海里走了出来，直冲冲往老高烧烤这边走过来。

“小子救我！”高山拍了韩青阳一下，走进后厨去，假模假样地烤起肉串来。

“哎？”?韩青阳蒙在原地，心想你这家伙饱了眼福还要我给你擦屁股，看我怎么用一百种方法卖了你。正考虑着那姑娘已经走到摊前，怒容满面，韩青阳知道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你们好大的狗胆！本姑娘……”

未等姑娘发作，韩青阳直接干脆利落地指向高山:

“他干的！”

“老色鬼，你妈好看吗？怎么不去看你妈？”?姑娘怒火发作，似乎要把摊位掀了。高山只是不急不忙地烤着串，抬起头吐了一个烟圈，用他那深沉的嗓音说道:

“姑娘，大叔我啊，习惯了孤独，青春的悸动早已燃烧，美丽的胴体，已经不在大叔眼中了。”

“放屁！本姑娘感知……看到你们那猥琐的臭脸了！”

高山转过头来，斜视着韩青阳的围裙。

“哟，小子，你那是什么？”

只见韩青阳围裙兜里，一支望远镜斜斜揣着，罪恶的镜片裸露在外，似乎他的主人仓促之间?来不及好好收好。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韩青阳只觉得天旋地转，半边脸似乎要肿起来。这姑娘怎么这么大手劲？不对为什么是我被打？韩青阳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个“小子救我”?！

“不是，你……”

“啪！”

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光，好似烟花在夜空中盛开。

“你是水牛啊！这么大…”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次的力量比以往提高了不少，姑娘似乎越来越火大。

韩青阳怒了，这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姑娘，不讲道理不说，打起人来不留余力，甚至下了杀心。他握紧了拳头，准备当女孩再动手时给她一个漂亮的破颜拳，虽说这么漂亮的脸蛋打坏了怪可惜的，韩青阳可想不了那么多了。

眼见事态升级，高山连忙出来劝和:

“姑娘消消气，在下对部下管教不严，竟敢觊觎姑娘芳容，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您气也出了，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吧。这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您笑纳！”?说着他把刚烤好的串打包好双手递给女孩。

“呸！老娘不稀……咕……”

女孩正想严正拒绝，奈何老高在这串里是下了十二分火候，绝对是今天全场最佳，姑娘咽了口口水，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因愤怒而胀红的脸变得更加通红，像是被火烧过一般。于是她一把抢过烤串:

“老板你还算通情达理，下次管好这个登徒子，别让他出来污染本姑娘眼睛！”

说罢她看了下手里分量十足的烧烤，转身扬长而去。韩青阳似乎看到她闪过一丝笑容。

“真是好搞定的女孩呢！”高山把烟头熄灭，扔进垃圾桶，出了一口长气。

“好搞定？她力气比水牛还大！还有老头，你算计我！我怎么算？”韩青阳感觉双颊火辣辣的疼，似乎说话都说不出来。

“呀，什么老头，大叔啦！喜欢孤独的大叔哟！这都是必要的牺牲嘛，弃车保帅，给你算工伤，算工伤哈哈，再说了你不是有冰心茶嘛，敷一下，敷一下。”高山笑着企图糊弄过去:“再说了，我以为她看到你的脸就舍不得下手，毕竟细皮嫩肉，红颜美少年呢！”

韩青阳很是火大，但听到有补偿也就不再追究了。他把杯底剩的茶水倒在手上，摩擦一下涂在脸上，瞬时火辣辣的疼痛消失了，肿起的双脸也慢慢消了下去。

“大叔，你看到那姑娘的手臂了吗。”韩青阳突然问道。

“嗯嗯，很白，很细，很正。”高山从韩青阳兜里拿出望远镜，又重新架起来欣赏这幸福的时代。

“我不是说这个，你看，她手上没有一点锻炼过的现象，却有比健壮成年男子还大的力气。”韩青阳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还有这茶叶，效果未免太好，好得有点……超出常识了？”

“谁知道呢，也许咱们的常识不同于别人的常识呢？”高山收拾好桌子，重新回到后厨。

“好啦小子，午休结束，火热热的下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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