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繁早上刚交接完工作,一夜无眠,精神很不好。
吴卿开车在医院门口等她。
早晨的医院门口依旧被挂号的家属挤得如同菜市场,黎繁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头扎进车里,黎繁怕冷,吴卿把暖气开得很足,车里暖烘烘的。
黎繁脱了鞋,头顶着靠背,拱了拱身子,瓮声说:“回家。”
吴卿发动车子,稳稳地开着,在早餐店停下买早餐和黎繁爱喝的新鲜牛奶,开关车门都不敢用力。
黎繁就这样一直睡到家门口都没醒过来,吴卿不知道黎繁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黎繁的失眠症好像没有好转。
吴卿叫醒黎繁,让她在沙发上等着,牛奶需要热一下,等在餐桌的几个人安静地吃着早餐,因为黎繁的气压实在是有点低,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碗筷碰撞的声音也极轻。
黎繁闭着眼睛喝完杯子里面的牛奶,抱着肚子上楼、关门、钻被窝,一气呵成。
楼下的几个人直到确定黎繁已经进房间,才开始小声说话,声音渐渐开始喧闹。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江米身上,它悠悠转醒,低声嘤咽,似乎像人一样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开始呼唤铲屎官,该用膳了。
吴卿给江米的早餐里面加了助消化的药,江米太老了,相当于人类的七八十岁,已经不能消化大部分食物,好在它比较活泼,每天都爱遛弯儿,才保证不需要经常光顾宠物医院。
姜微知吃完早饭就去上班,开着她新买的跑车,一路狂飙到公司。
江霖霖画室的老板不喜欢早起,所以上午江霖霖会在房间里面画画,临近中午才会去画室。
余飞宇已经开始实习,他吃完饭会蹭着姜微知的车去地铁站,上班迟到会扣全勤奖。
吴卿一般中午前去餐厅,所以早饭吃完,家里就剩下吴卿和江霖霖,还有补觉的黎繁。
黎繁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点想要睡觉的念头都没有,华夫人的话回荡在她脑子里面,她越想越气,昨天晚上哭过,现在头疼又犯了,黎繁想找点止痛药吃。
黎繁压着自己的脾气,思考着其实华夫人的话说得没错,就是太直白,黎繁知道自己的家世,很自觉地没有去招惹卫相敬,但是凭什么华夫人要来羞辱她?黎繁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原因,卫相敬还没有提出过想要追求黎繁,但是华夫人想把黎繁的出现扼杀掉,想让自己儿子找门当户对的人结婚,无可厚非,但是黎繁并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黎繁甚至觉得没骂够。
卫相敬早上刚起来,准备回家里一趟,华夫人强烈要求卫相敬回家住几天。
卫相敬在吃早饭的时候手机响起来,是卫如宾。
卫如宾:“哥,干什么呢?”
卫相敬平静地回:“吃饭。”
卫如宾:“你现在吃得下去饭,不知道黎医生能不能吃得下去。”
卫相敬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卫如宾:“昨天咱妈去医院了,回来挺生气的,她说黎繁这个不知好歹的穷学生居然敢羞辱她,估计你的小姑娘现在很生气。”
卫相敬猛地站起来,他很生气,曾经告诉过华夫人不要去找黎繁,没想到华夫人不仅找了,还闹得特别不愉快,“妈跟黎繁说了什么?”
卫如宾:“你觉得呢?妈给你找结婚对象最看重什么?”
卫相敬眉头紧皱:“家世?”
卫如宾:“对,妈拿走了黎医生的资料,去医大找人了,但是人在医院,应该是动用权力了。”
卫相敬的头更疼了,他实在是不想黎繁卷入这里面,该死,人都没保护好,谈什么给人家更好的幸福?“挂了。”
卫相敬挂掉电话,早饭也不吃了,直接去黎繁的家里找人,道歉。
吴卿开门看见卫相敬,他又来了,吴卿挡住门口,“卫先生来找谁?”
卫相敬笑了笑,“找黎医生。”
“不好意思,小繁已经休息了,昨天熬了一个大夜,她已经睡着了。”
卫相敬退后一步,“好,我知道了,等黎医生醒了,麻烦吴先生带个话,就说我在门口等着她。”
吴卿惊讶地瞪大眼睛,“什么意思?程门立雪?”
卫相敬苦笑一声,“是负荆请罪。”
吴卿觉得黎繁早上状态不好很有可能跟卫相敬有关系,他转身拿起外套,“走吧,小繁好不容易睡着,我现在不能打扰她,但是也不能把你自己扔在门外。”
卫相敬抬手拒绝吴卿的好意,“我知道你为什么出来,你想知道为什么黎医生会生气。”
吴卿把门关上,“我不知道小繁生气了,我只知道小繁今天心情不好,我想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小繁心情不好。”
卫相敬表情有点不太对,“你不是很抗拒我接近黎繁吗?”
“黎繁的生活应该有更多可能性,应该充满希望,而不是为了保住现在的生活放弃更好的可能,我没有权利干涉小繁的决定。”吴卿严肃地说。
“什么意思?黎繁要……”要接近我?卫相敬心里狂喜。
“小繁没有说过这些话,只是我相信你的为人和能力,把小繁托付给你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吴卿也不瞒着卫相敬。
“抱歉,之前对你说出那样的话。”卫相敬心里充满愧疚。
吴卿:“说说吧,小繁为什么会生气?”
答非所问,已是回答。
卫相敬:“不好说,肯定是我的原因。”
吴卿:“为什么就是你的原因?”
卫相敬不想告诉吴卿华女士去找了黎繁,但是他又觉得吴卿会提供一点帮助,“我妈去医院找黎繁了。”
吴卿感觉一身冷风吹过,浑身的寒毛都颤栗起来,“说了什么?”
卫相敬低头:“我不知道。”
吴卿气极,“你觉得能说什么?是你默许的是吗?”
卫相敬更加愧疚,“不是,我刚知道。”
吴卿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我来替你说吧,你母亲肯定是有了小繁的资料才会找到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夫人会对一个穷学生说什么呢?还是个勾引自己儿子的女人,无非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没气质没文化,再拿出一笔钱砸向小繁,要求她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卫相敬把脸埋在手中,“不会的,我妈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吴卿肺里生起一团火,嗤笑一声,“她肯定不会跟你说这些话,但是小繁呢?小繁的身世你知道吗?她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吗?傲慢的贵妇人能瞧得起一个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女士吗?她一定会提到小繁糟糕的家庭,提到小繁不愿意面对的过往,甚至刺激到她!”
卫相敬想到吴卿说的种种可能,黎繁在面对华夫人的时候该是有多么无力,“被刺激到什么?”
吴卿嗤笑,“卫先生能查我的身世,就没想过查一查黎繁的身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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