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丹盖尔 第一章:苦儿克里诺斯2

米丹盖尔 朝青暮雪 玄幻奇幻 | 异世大陆 更新时间:2020-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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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简短的话让克里诺斯一愣才最终反应过来,自己原来被领养了啊。

格雷女士也非常惊讶,许多来领养的夫妇往往要跑跑上好几趟,和孩子度过几个周末才能下定决心。像是弗朗西斯科老爷子这样的也不是没有,这种人大多希望捡一个劳力回家帮工。

“好了孩子们。”格雷女士见老人不说话,圆场道:“弗朗西斯科先生已经做了决定,早餐之后克里诺斯去卧室收拾一下,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女士!”克里诺斯说道:“我能跟大家告个别吗?”

一票孩子起哄道,“是啊是啊,让我们告个别。”“我还有礼物要送给克里诺斯呢。”“要不我们欢送一下吧。”

格雷女士当然知道,送别是一方面,这些孩子也想休息个一天半天。但总不能放着工作不去干,打十年前(也就是帝国历499年)瑞恩·怀特爵士停止资助红木镇孤儿院之后,这里全靠孩子们做的杂活运转。最近好心人的捐赠也越来越少,若是再入不敷出,斯坦利院长只好卖掉孤儿院的房子,再租回来。

“二十分钟。”格雷女士叹气道:“早饭之后你们有二十分钟。”

孩子们一阵欢呼,把早餐一股脑的塞进嘴里,再用牛奶灌下去,显得比克里诺斯还要激动。在格雷女士和弗朗西斯科先生攀谈一些事宜的时候就冲出了餐厅,沿着角落里梯子似的木头台阶上了二楼。所有孩子的床在这个巨大的寝室里靠墙排成两排,床上统一用着蓝白条的床褥,也有一些被捐来的例外,不过破破烂烂的,颜色暗淡发灰。

克里诺斯被众人拥堵上了楼,从床下拉出那个皮箱,试了试手。除了一身衣服,他没有别的东西需要带走了。

冲上楼之后,孩子们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悲伤的时刻,一时间不知如何作别。克里诺斯是他们之中最聪明善良的那个,小镇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受过他的帮助。牵回迷路的羊羔,照看年幼的孩子,教其他人识字。一些愚蠢幼稚,不可理喻的求助,克里诺斯也从不拒绝。

一个8岁大的男孩从床下捧出个木头盒子,给克里诺斯说道:“这个送给你!”

“安柏,你真的不用送任何东西给我。我还不知道要去哪,要是带上太多东西路上走不动了该怎么办。”克里诺斯颠了下手里的皮箱示意,里面是他的另一套衣服,还有一本字不多的关于坎塔城的图书。若是洗过自己的外衣之后,他就换上另一身,可若是洗过自己的内衣之后,就只能暂时不穿它们了。

“你瞎说,你的箱子里跟本没什么东西。”安柏不服气道:“你是嫌我的东西累赘。”说着他难过的快哭出来。

“求你了别哭,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是你今天哭了,我也得哭着走。”

“那……”男孩忍着眼泪说道:“你是收下咯。”

“当然了,我怎么会不收呢。”

这盒子里装的是各种各样奇怪的石头,有些看起来像是鸡腿,有些看起来像是火鸡,蛋糕、鹌鹑蛋,除了吃的还有小动物样式的。形状神似的同时,手巧的安柏还用宝贵的蜡笔涂上了颜色,看起来更是漂亮。

克里诺斯把比碗略大的盒子塞进了箱子,里面依然空荡荡的。

“克里诺斯,拿着这个。”一个比克里诺斯要大一些女孩塞给他一条白色的手帕,“城里的绅士们都会备上一条,塞在礼服胸前的口袋里。”

“安妮……”克里诺斯被逗笑了,“我很确定我不是要去城里,而且我也没有礼服。”

“嗨布伦特!”安妮冲一个男孩道:“这里有一位绅士想要一套礼服。”

坐在床上苦思要送点什么的布伦特为难的说:“可是,那是我最喜欢的。”

“行行好吧,我们也许再也见不到克里诺斯了。”安妮说。

“行吧……”布伦特从枕头底下找出被压平的蓝色领巾,恋恋不舍的递给克里诺斯。

“谢谢你了,我保证会让安德鲁再给你做一条的。”安妮替克里诺斯致谢道:“好吧,现在让我们打扮一下你。像是这样,叠起你的领子,解开你的扣子,别解完。对,露出白色的衬衣,配上一条上好的领巾……”

那条纯蓝确实把克里诺斯变得绅士了一些,可是安妮觉得还不够,对他的发型鞋子指指点点,在她要用剪刀把自己唯二的外套变成燕尾服的时候制止了她。

宝贵的20分钟就如此这般的流逝了,格雷女士的一声呼叫驱散了孩子们的气氛,离别的现实重重的打击了下来。

安柏拔腿就跑向阳台,扶在暖阳照射的护栏上,把自己的头往晾晒的衣服后面藏。

“安柏?”

“我很好!我……我没有哭!”

克里诺斯还想再说什么,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再见了,大家。”

安柏听着克里诺斯走下台阶的声音,才敢把一脸泪水的脸转回去。

克里诺斯定定的在楼下站了一会,冲上面的孩子喊到:“再见了!我会来看你们的,不是写信,不是带好!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格雷女士对弗朗西斯科交代了两件事,一件是关于克里诺斯的,另一件也是关于克里诺斯的。

首先,孤儿院要两次回访领养的家庭,一次是一个月之后,另一次是在六个月之后。为的是看看孩子的状况,是否如同他报告的那样是个孤寡老人。若是有其他家庭成员不接受孩子,或者经济上没法负担,孤儿院就会把孩子接回来。

其次,鉴于弗朗西斯科先生已经80岁,孤儿院希望定期保持联系,免得出什么意外。

弗朗西斯科安静的听完格雷女士的话,没有什么异议。最后在埃塔隆法典上向神起誓,如此就完成了整套手续。

格雷女士带着些许担忧把克里诺斯送出了孤儿院,临走前把安妮弄乱的头发衣领都整理回了原样,克里诺斯又变回一个惨兮兮的孤儿了。

一老一少踏着朝阳投下的长影,走在乡村的泥土路上。弗朗西斯科先生不爱说话,一大段路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最后克里诺斯实在忍不住,尝试开始一段闲聊。

“先生?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呢,是叫你父亲,还是叫爷爷。按照年龄说,我当然要叫爷爷。要是先生你希望被叫的年轻一点,或者喜欢被称作爸爸,我都可以接受。”

弗朗西斯科看了看克里诺斯,没有说话。

老人的步子轻快,步幅又大,总是很快就把克里诺斯甩在后面,男孩小跑几步追上他,又继续自己的闲谈。

“若是让我叫你老爷我也有心理准备,格雷女士和我们说过,有人家领养孩子是为了干活,做佣人。我干过许多活,你随便指一个,我很低可能没干过,不过一定见人干过。我的意思是,反正都是干活,给先生你工作也没什么两样。”这分明是违心的话,克里诺斯低落的声音表明了这一点,“也许你希望我叫你头儿。头儿,我一直想有个头儿。你懂的,绿林侠客之类的。”

说着克里诺斯用自己的皮箱比划了两下,霎时意识到坏了事情。皮箱的镶扣立马松开,自己的衣服还有图书,最重要的是安柏送的木盒子都掉了出来。没有锁扣的盒子在大开在地上,里面各式各样有趣的石头散了一地。

老人继续向前走,克里诺斯焦急的看着地上的狼藉,恨自己那么的不小心。恨过之后,马上趴下收拾起地上的东西。图书,还有沾到泥土的衣服,鸡腿、蛋糕、鹌鹑蛋、小猫、小狗,还有一个酷似皇帝佩拉吉亚六世的侧脸。

得快点收拾好这些,快点追上去,这可不是给养父母最佳的第一印象。

虽是心急,克里诺斯的手却忙乱又把捡来的石头弄掉了几个。焦急着,又想到自己以后的日子不知道会怎么样,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孤儿院看朋友们,自己的朋友们还会不会在那……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下来。

呜咽的声音快要压制不住的时候,弗朗西斯科先生的鞋子出现在克里诺斯的视野里。

他蹲下来,帮克里诺斯一起寻找那些遗落在草丛间,卡在车辙里的小石头,说道。

“叫我爷爷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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