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朔其实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原本普普通的铁剑不知何时变得如有灵性,竟会主动飞出护主。转念心中又是一喜,虽然学会神通剑术,目前却还不太熟练,有此剑保护,也可避免自己遇见危险时手忙脚乱了。
心中虽转过好几个念头,表面却不动声色,余朔微微点了点头,空中铁剑仿佛知他心意,又主动找到剑鞘,慢慢回到鞘中,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就要关上大门。
“如此无礼!你们走吧,本观不待外客!”
蔡邕见状,连忙上前两步,挡住余朔关门。
“且慢!刚才兵士无礼,吾代为谢过,还望仙师恕罪!”
看见余朔使出了飞剑之术,蔡邕当即对他以“仙师”相称。
身为朝中大臣,他也见过不少方士道长,也见识过他们现场施展不少神乎其神的法术。但他博学多闻,一看即知那些都是些简单的障眼法之类,哄哄无知群众罢了。
而这位小道长的飞剑之术,却是他亲眼所见的仙家之术,绝非那些江湖把戏可比。
想及此,蔡邕再看这破旧不堪的道观,以及余朔一身旧得褪色的道袍,都仿佛带上了隐士高人的光辉,增加了几分仙气。
至于道长看上去如此年轻,修仙有成未必就是老者,即便年龄不小,驻颜有术也不足为奇。
一边想着,蔡邕一边向余朔深作一揖。
“这位仙师,我奉天子诏命,特来奉请入宫,还望仙师容我等入观详谈。”
余朔心中本也怀疑无字天书发动说不定与蔡邕突然来此有关,闻言也便不再坚持关门,也不招呼他们,挥了挥道袍,转身走入前殿。
蔡邕见余朔对天子诏命丝毫没有反应,反倒觉得神仙中人对待凡尘俗事自当如此,更显仙家风范。
虽被冷落,心中更加坚定,立刻招呼身后童子进入道观之中。至于那名甲士,为免再惹仙师生气,就留在门口自己包扎伤口吧。
到得殿内,余朔到老君像下坐定,并示意蔡邕二人到一旁坐下,却是取下腰间长剑,细细研究起来。
这把剑不似现代所铸的剑那般花里胡哨,剑柄以麻绳缠绕,配以木质剑鞘。拔出剑来,剑身也并不明亮,看上去不起眼的很。
看来是诛邪剑术赋予了此剑灵性,不然老道士鸿远有此剑在手,也不会还守着这么个老君庙过日子了。
蔡邕见余朔默然不语,自顾自把玩长剑,轻咳一声主动开口问道:
“未知仙师道号?”
余朔愣了愣,想了一会,便道:
“称我谪仙人即可。”
倒是个厚脸皮,顺手就把李白的名号借了过来。
听得他自号“谪仙人”,蔡邕一脸果然之色。那童子却依旧滴溜溜地打量着余朔,看上去十分可爱。
“仙师,数日前,宫中突现一条大青蛇,须臾又不见踪影,遍寻不得。天子下诏,请洛阳诸方士、道长、僧人入宫除妖,特命邕来此观奉请观主。”
要说蔡邕好歹也是名重当时,此前这老君庙也是破旧不堪,名声不显,为何要派他来?
这却是大长秋曹节的主意,此前蔡邕借大青蛇一事劝说天子诛宦,已引起了他的忌恨。于是便劝说天子刘宏命蔡邕做一使者,又偷偷命分派任务之內侍给蔡邕分派了一个无名小观,只等蔡邕回去,便治他不用心王事之罪。
蔡邕明知曹节不怀好意,所以接到任务后心中也是颇为不满。无奈曹节派甲士相随,只得来此。
谁料此观竟有高人!
蔡邕一边心中暗暗惊呼,一边向余朔细细解释来意。称呼道号未免拗口,干脆仍以仙师相称。
“不去。”听到要入宫,余朔下意识地拒绝。
却是想到要是进了宫,对上什么皇帝妃子之类的,难免要卑躬屈膝,心里不爽,也就顺口拒绝。
“仙师,若是除妖有功,天子必然欣喜,吾亦会请天子封仙师为国师,如何?”
“不去!不去!”
余朔冷冷地挥了挥手,蔡邕一时语塞。
“仙师哥哥,我常听说,仙人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你既然自号谪仙人,怎么忍心见妖怪为祸人间而不诛除呢?”
那童子却突然开口,俏生生地问了一句。
这时,余朔忽然感觉脑海中无字天书震动了几下,且喷出一股寒流,令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青蛇?诛妖?”余朔心里暗自咂摸着两个词,脑海中却不自觉冒出个也是青蛇,却聪明伶俐的美人形象出来。
不是说这一界并无修仙者了吗?怎么现在又冒出个蛇妖来?难道说修仙者消失,妖怪便开始横行于世了么?
这无字天书,看样子有让我入宫诛妖的意思。既然如此,入宫也未尝不可。
要是什么鸟皇帝要逼我下跪,杀出来就是了。余朔心里甚至冒出一个念头。
刚刚拒绝不去,这便改口也太损仙师形象,余朔仔细打量了童子几眼,心中一动,忽然大笑数声。
“你就是蔡琰?”
一句话出口,蔡邕面露赧色,童子,也就是蔡琰檀口微张。
“果然聪慧有才辩,可惜!可惜!既有你言,我就入宫一趟有何不可。”
见二人神色,余朔心中一定,打了个哈哈便借机答应了入宫诛妖。一边细看那童子,瓜子脸,樱桃口,眉目婉约,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刚才出言相问,也不愧“才辩”之名。
见余朔突然答应,蔡邕喜出望外,当即拜谢。
那童子见余朔连道两声可惜,却是脸色微变,追问道:
“仙师为何说可惜?”
我怎么知道?以前看那些神棍都喜欢这样,我只是学来装个比,顺便撩一下而已。
余朔被问得心里微愣了一下,转念灵机一动,面露可惜之色,说道:
“虽然聪慧可人,可惜世道不宁,日后不免命途多舛,竟致流落胡尘!”
当面断人生死,我这“谪仙人”确然有高人风范。余朔心中还在暗自得意。
蔡邕闻言,不禁失色。
蔡琰却嘟起小嘴,目光微恼。
这位仙师看上去气度不凡,怎么开口就咒人呢?
着实可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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