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遊纪 第十一章 襁褓幼婴

姜子牙呵呵一笑，自是明白其中缘故，想他手执打神鞭，游历各仙台，众神仙都得尊其三分，敬其上座，西王母却信口“小老道”一叫，他也不作计较，摇头道：“想当初仙师正因我身缺天罡正气，让我坐于山上渗悟其法门，可惜老夫苦修千年终不能有所为，后才让我巡视玄武界，受世间沧桑历炼。”

两人疑惑间，突然闻得西王母怀中幼儿受刚才惊吓影响，梦哭起来。西王母在其身上轻拍数下，哄得他又睡了过去。

“难道是此子？”姜子牙惊道，“想来魔兽一直攻击于他，必是此缘由。”

“果真如此的话，那怪兽须得避开才是，缘何穷追不舍？”西王母不解地问。

姜子牙走近西王母，看着她怀中的幼儿，伸出右手，张开手指，隔空探其灵虚道：“看来此子天罡正气与生俱来，虽说能开启玄武界封印，但若能克制魔兽妖邪，需得高人指点修行仙法方才让魔兽望而生畏。”

“这么说来，怪兽是趁此子未成气候除之，以留后患？”

“正是如此。”姜子牙喜形于色道，“如此说来，克制混世魔王之法系于此子身上了。我这就传讯给师尊，告知此事。”

西王母怕自己玩忽职守之事传于天庭，又落下话柄，忙道：“诶，小老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出了岔子，可别扯上我。”

姜子牙自封神之祸后，几百年耿耿于怀，今日得此际遇，哪肯错失，断定道：“此子灵虚充盈，真元之气怕已超上仙之资，该不会有错，我回禀师尊，自有定夺。”

西王母听闻，立即问道：“是不是又想趁机参我一本？”

姜子牙答道：“事已如此，瞒是瞒不住了，反正此界魔兽已灭，不成气候的妖魔也都逃散，所幸及时制止，未波及混世魔王邪躯之境，说不定你也不必再守于此地了。”

“当真？”

“但祸罪难免。”

“只要能离开这鸟都不敢拉屎的地方，罚我干什么都愿意。”

“不反悔？”

“绝不反悔。”

“反悔当如何？”

“我以女娲娘娘名义起誓！”依西王母性格，未必会将天上的各路神仙放在眼里，但女娲娘娘花尽心思建立的天道法纪自不可违，自己未能按约完成女娲娘娘的封神之愿，已是追悔莫及，现在更加不能给她老人家抹黑了。

姜子牙心里很是明白，就算他日西王母反悔，似乎天地之间也无人能发难于她，又知她一生最为敬重女娲，能用此起誓，定不是为了脱身随口一说，笑道：“既然如此，待我禀明师尊，随我去行善修德，若收敛了性子，自会消了你功德薄上的过错，封神列榜随你愿意，也算兑现了你当日的承诺，不负女娲娘娘对你的期望。”

“小老道，你果然干了件人事。”西王母嘻嘻一笑。

“又说胡话，我知因先前醉酒误事，不肯通融，如实记于功德薄，害你封神不成，一直耿耿于怀。”

西王母一口否认道：“没有，没有，哪有的事。”

“此次帮你脱离此地，咱们两不相欠了。”

西王母乐得合不拢嘴，笑道：“成，成，你说什么都中。”

说完，姜子牙挺身而立，捻诀划符，指向天空，传言于师。一道光芒随姜子牙指尖破空而出，如流星冲破玄武界，直上云霄，随之慢慢消失在视野。

“多久有回音？”望着消失的光芒，西王母侧身俯首看向怀中幼儿，轻轻摇晃道。自隐居玄武界后，只有饮酒为乐，整日无所事事，她一生随性而为，无心每天打坐入定悟道，又却偏偏要奉女娲娘娘之命镇守玄武界，这一守就是几千年早已腻烦，而此处荒山野领，渺无人烟，寂寞已久，突地手中抱着一婴儿，稀奇得不行，笑吟吟地盯着这细白嫩肉的小脸蛋，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爱怜。

姜子牙道：“事关重大，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师尊定会禀明天庭共讨良策，最快也得晚间有回信。”

突然之间，那婴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自决羊肠随父母一路逃亡，饥一餐饱一顿，在他父母与魔兽打斗中好不容易哭得昏睡过去，此时被西王母抱着左摇右晃地弄醒，张嘴大哭，定是饿得厉害。

西王母怀抱婴儿，又摇又晃地哄着，一手不停地轻轻拍打襁褓，柔声道：“小宝贝，乖，别哭。”

姜子牙站在旁边，听婴儿越哭得厉害，伸出双手，走近两步，怜惜道：来，“让我抱抱！”

西王母转身躲开，道：“小老道，别和我抢，我还没玩够呢？”

“敢情把这幼儿当玩偶，姜子牙微微一怔，道：“他可能是饿了，得给他吃奶。”

西王母讥笑道：“难道你这小老道也会喂奶？”

姜子牙一阵难堪，想他一生修仙从道，别说这养育婴儿之事一窍不通，恐怕连男欢女爱也知之甚少，沉吟道：“这等事还是交给仙姑你了。”

西王母微微一笑，道：“很不巧，我也没奶喂小孩吃，别忘了我和你一样乃方外之人，再说老娘还是位守身如玉的黄花大闺女，怎会有奶给这小鬼吃？”

姜子牙也是活了不少岁数的人，光只从面相上看，就年长西王母不少，此时却像个小伙伴被大姑娘拿儿女之事戏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道：“仙姑，小道只是想劳烦你找些奶给这孩子吃，不是要你亲自……”

西王母听了，见他一本正经，欲言又止地解释，忍不住一笑，道：“这里荒无人烟，去哪给这孩子找奶吃？”这话倒是不假，没想到人间平常世俗之事，竟难到了两位世外高人。

“小道随身带有干粮，不知能否…”

“婴孩连牙齿都没怎么吃？再说你那又硬又干的馊馒头还是留着自己亨用吧。“

“那可怎么办？这小孩的哭声着实可怜。”姜子牙本已伸入怀中的手又拿了出来，问道。

“想让小孩不哭还不容易，”西王母说着便伸出右手食指放入幼儿嘴中，果然幼儿啜着手指吸得不亦乐乎，止住了哭啼。

“这…”姜子牙一阵哑然。

“这什么这，要不用你的手指来喂。”西王母没好气地道。

姜子牙本想再多言几句，但觉得于事无补，只得道：“仙姑真有办法，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西王母抬起头来，轻声道：“天快黑了，今晚未必有音讯传来，怎么办？”

姜子牙四下一望，道：“事关重大，咱们不能自作主张，又带着这小孩也诸多不便，且找个山洞住一宿，明日再看结果如何？”

西王母点了点头，道：“这附近有个现成的山洞，天快黑了，咱们先进去避避，再作打算。”

西王母本想带姜子牙去自己的府邸去歇脚，但转念一想，似乎自己已经酒醉了几百年，府洞恐是早已荒废，杂草丛生，连一般山洞都不如，刚才出门太急，也无闲暇收拾整理，怕惹笑话，只得起步凭记忆寻找山洞，朝不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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