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 第二章 卫德斯里的一天

清晨，檀木装饰的卧室中，吊钟的时针刚刚指向九点，卫德斯里准时地从床上弹起。

身着黑色及地女仆长裙的叶妮早已等候在卧室的一角，双手托着一只天蓝色的掐丝珐琅盘，上面摆放着一杯牛奶和几片面包。

身披睡衣的卫德斯里接过牛奶和面包，走向法师塔顶楼的会议室。

抵达会议室门外的时候，卫德斯里恰好吃完最后一片面包，将牛奶一饮而尽，正好九点一刻。

他披上叶妮递来的外衣，接过会议稿，推开了大门。

会议室正中是一张椭圆形的巨型大桌，两侧都已坐满了人，卫德斯里走过两侧的法师，到正中长轴处坐下，清了清嗓子。

“诸位，今天我们共同来表决通过一些关于安德里行为的保险措施，以避免对未来的不可控影响。”

卫德斯里打开会议稿，趁机对自己喉咙施了水润术，抿了抿嘴唇，继续说到：“第一条，凡是针对安德里的帮助，必须先上报协会，由协会判定后才能采取行动。”下面进行表决。

全票通过。

“第二条，不将自己牵涉进安德里的行动中。”

三分之二人举起了手，通过。

……

“第三十二条……”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卫德斯里仍坐在会长位上，左手托着下巴，怔怔出神。

叶妮来到卫德斯里身边，轻柔地帮他舒缓肩膀，二人沉默良久。

突然，卫德斯里抬头问道：“叶妮，你说我做的对吗？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扭转时代的车轮。”

“或许可以，或许不能，但我们不能将全世界摆上赌桌，韦德，你只是做了身为会长该做的事。”

卫德斯里和叶妮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卫德斯里步伐慢慢缩小，逐渐与叶妮并肩。

二人的双手慢慢接近，最后十指相扣。

三十年前，一个七岁的扒手男孩遇见了被遗弃的三岁女孩，不知是一时的心软还是长久的孤单，男孩决定抚养女孩长大。

十四岁那年，男孩遇见了孟德斯鸠，这位法师给予他高贵的名字，带他学习法术，也同意他带上叶妮。

是的，男孩从前并不叫卫德斯里；现在只有女孩还坚持称呼他从前的名字，韦德。

想到此处，卫德斯里手上不自觉地稍稍用了些力。

叶妮看向他，嘴角弯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弧线，仿佛清晨地平线边的弧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林，照亮了黑暗和阴冷的叶下之地，明媚无边。

恋人，亲人，谁又说的清呢？不过三十年都走过来了，自己又有什么可以奢求的了呢？

正午的阳光透过高塔的窗棂，亦如三十年前，将两人的影子愈拉愈长，最后近乎一条直线，水乳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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