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一个鬼极具威慑性耳提面命地命令着去洗澡,秦一身上每淌下来的一滴冻肌寒骨的冰水也都在告诉她这个鬼是不好惹的。
但她还是选择优先回答完了邯函的问题才转身回头准备往过走。
下面的人虽然非常惊喜秦一百忙之中居然还能出来给他们传递消息,但是也听到了秦一脖子上那个鬼听不清说什么但是显然非常愤怒地咆哮,便瞬间噤声不敢再问问题避免再给秦一添加麻烦惹恼了那个鬼。
但秦一说完话这一转身就又愣住了,背对着窗户留了个骑着鬼的背影,迟迟没有动作似乎又在等什么。
“你不想洗澡了吗?你要一直这样脏下去吗?它们已经爬到你的身体里了!!它们在咬你的肉吸你的血杀死你的健康细胞了!”
鬼等得不耐烦了,又开始在秦一耳边念叨起各种伤口感染和细菌侵略的坏处。
就像为了回应鬼的话,秦一的皮肤下突然鼓起了一排小鼓包,那鼓包转瞬即逝,外面没有人看见,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只有来自肌理里带来的非常轻微的痒意。
但秦一依然不为所动,就像钉在了这里一样一动不动,鬼见她没有反应,各种脏东西会导致人从体内开始感染崩溃的理论一套皆一套马不停蹄地砸在秦一的头上钻进她的耳朵里。
楼下的人看得她胆战心惊,那个黑雾鬼在秦一脑袋上一会儿膨胀一会紧缩地大声小声咆哮着。他们不敢问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盯着被惨烈红光照得非常渗人的一人一鬼对屹。
就是秦一那不为所动的样子倒挺安定人心的。
高人不动肯定自有安排。
他们心里笃定。
鬼说到最后都说累了,秦一的脚下都已经积起了一滩水洼,随着鬼的怒火积聚,身上更是开始掉下细密的冰碴子。
“为什么还不动?你就这么想死吗?你就这么喜欢脏东西吗?”
鬼完全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女人全身都冷得开始发抖了,脸也冻得苍白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却就是待在这里一步都不愿意挪动。
听到这句话,秦一一直沉静的眼珠子才转了转恢复了点人气。
“对不起,我好像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然而她这精贵地一开口却是在给鬼的怒气火上浇油。
“我让你去洗澡澡!!去浴室!!!!从这里直走!!右拐再右拐去浴室!!懂吗!!!”
这句话秦一听懂了。
她终于踏开了脚步开始往前走去。
楼下的人看着秦一的身影安然无恙地渐渐从窗口消失松了口气,他们都差点以为秦一的面前还站着一个鬼所以秦一不敢动所以在考虑跳窗逃跑,终于劝动了她的鬼也松了口气。
显然它是不太理解只是让秦一去洗个澡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直走,穿过直角走廊的第一条走廊。
右转,穿过直角走廊的另一条走廊。
再右转,是直角走廊包着的房间的门口。
秦一站在勉强看得出原来是白色的破烂木门前又陷入了沉默一动不动。
“吱————”
这次陈旧单薄的木门自己开了个缝,显然在邀请秦一进去。
里面是和外面如出一辙的伤眼红色灯光,只是更暗更黑,呈现出一种睡眠光的朦胧和昏暗。
就像玩游戏一样,这里显然是解锁的新地图。
也意味着新鬼和更大的危险出现。
“进!去!洗!澡!澡!”
脖子上的鬼无师自通地渐渐摸索出了和秦一交流的正确方式。
秦一没有迟疑,听话地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吱————啪!”
在秦一进去的瞬间门就立马阖上了。
关门带起的风和震动将秦一的头发撩得微微颤动起来,但她甚至都没再试着回头去试试那个门还能不能打开,看看是不是彻底被关在了这里。
因为秦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浴室。
这个房间原来是一个带浴室的卧室,进门正对着的又是一扇门,是从中间半折的折叠门,折叠门正开着露出了里面的浴室。
这个浴室和整个破烂的别墅完全格格不入,出奇的干净整洁崭新。
光可鉴人的瓷砖地板,可以容纳两个人的纵深很深的白色大浴缸,和拉在一边的半透明浴帘,摆了满满洗漱用具的盥洗池,一面满是雾气的镜子,盖着盖子的白色冲水坐式马桶。
还有明黄温暖的暖光灯。
这里面连那刺眼的红色灯光都没有,无一不透露着一股安全屋的温馨感。
除了——
不知道是谁打开的水龙头里正汩汩放着的热水和浴缸。
还有随着秦一的到来蒸腾的热气,这股热气居然让浴室的空间都产生了微妙的视觉扭曲感。
这些微不足道的异常,正在警告来人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安全屋。
秦一就像没看到似的脚步都没歇一下直接走了进去。
那些蒸腾地热气迫不及待地扑向秦一将她包裹在其中。
也是在一瞬间。
由脖子上的鬼带来的一直驱散不走的冰冷寒气瞬间被驱逐地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恐怖的激热。
那些乳白色浓郁的蒸汽组成了一团热浪势不可挡地将秦一密不透风裹挟在中间,她的皮肤瞬间就被这些蒸汽烫红了。
即使浴室的门是大开着的,但这里却像和外界空间完全隔绝了一般,让这股几乎要把人烫熟的热气只在浴室里缓慢无声流淌着,像好不容易抓住了个新鲜猎物,它们尤其着重地宠爱着秦一身上每一个角落。
换成常人可能就立马被烫得痛到惨叫用最快的速度从浴室里逃出去了。
但秦一就像没事人一样,不过好歹是知道自己的全身上下眼球还是挺脆弱的受不了这样一直烫下去,所以象征性地闭了闭眼睛,也不避讳周围有没有人附近有几个鬼正在窥视,直接一边往浴缸走去一边踢掉脚上的拖鞋脱起了衣服。
她把身上那件厚重的法兰绒睡衣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橙色勾边的墨绿色长袖秋衣长秋裤。
“来跟我洗澡澡!”
她还正欲继续把裤子都一起扒了准备和鬼坦然相对时,脖子上的重量突然一轻。
脖子上的鬼像回了快乐老家语气十分高兴,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浴缸。
它就像一团黑色的染色剂一样瞬间融入了浴缸的水里,清澈的水立马被染得黝黑,水面炸开了一朵水花晕开了一圈又一圈乌黑的波纹。
满满的水面荡了几下没有溅出一滴水在外面,那鬼像彻底消失了一样失去了声息,但那颜色也实在黑地诡异宛如一缸浓密到毫无透明度的墨汁,再加上光是浴缸外那足以把人烫伤的蒸汽,让人不知道要是真的踏进去洗澡,等待秦一的会不会是一缸沸腾人片的下场,或者就像那个鬼一样变成棉花糖一进去就会溶成一滩黑水。
在水面将将平静时,一道水纹突然从水面凸起,像在玩闹一样在水里划过去划过来,最后在浴缸边缘靠近秦一的方向冒出了个黑水尖尖,黑色水尖波光粼粼,静静冒在那里,似乎是在那里观察秦一为什么又不听话了还不进来洗澡。
秦一倒不是怕了所以才不进去。
宽松的法兰绒睡衣脱完了她又开始艰难地给自己扒起了贴身的秋裤,但因为没有支点着力显得有些艰难和笨手笨脚,她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单手扯着裤子往下扒拉,脱了半天才刚刚褪到膝盖。
水尖尖在浴缸边缘焦急地转了几圈,显然为她的墨迹感到烦躁。
秦一秋裤里面居然还有一条宽松的黑色四角棉裤。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千层饼,最外面裹了套法兰绒睡衣,里面是一套长袖长裤秋衣裤,结果最里面还穿了套短袖短裤的睡衣。
“叩叩。”
一声轻微却突兀地敲门声在外门响起。
这间卧室外的光比里面的亮度要更强烈,而浴室里的黄光只在浴室里投不出去,所以外面的红光从门的缝隙里窜进了三排光线透到了浴室门口。
那声敲门声绝不是幻觉。
只要秦一回过身低下头稍微观察就可以看到,门缝底下有片不大不小的阴影正落在地板上——
房间外面有什么东西站在那里。
毕竟这里有人出现的可能性太低,那么唯一能活动和敲门的东西,就只有鬼了。
秦一恍若未闻地继续和自己的秋裤做着斗争,现在就差把右脚从裤管里拔出来了。
“笃笃。”
没有得到回应,敲门声稍微重了一点,但声音比起水龙头里的水声并不明显所以很难察觉这点变化。
好不容易脱掉秋裤,秦一没有再继续脱下去,慢悠悠把自己的裤子衣服叠好放在马桶盖上,一脚踢掉的拖鞋也放在离浴缸远一点的地方整齐摆放好避免溅湿,回头拉上了折叠门。
就这样穿着长袖秋衣和四角短裤扶着浴缸边一脚翻了进去,踩到底部还不忘了把浴帘拉上避免走光。
浴缸很深,她踩进去刚好没到了大腿根部,拉好帘子打开花洒,秦一煞有介事居然真的在鬼屋里开始冲起了澡来。
花洒里的水的温度倒没有水蒸气的温度那么恐怖,水质清澈水温适中,花洒出水的速度也很恰当,冲起来居然非常舒服。
但花洒里的水一落入浴缸就像被彻底同化了般并没能将那墨汁哪怕稀释出一点可视度,但好在浴缸里的水温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如果忽视脚下这一浴缸的黑水和藏在里面的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鬼的话,这个澡冲得确实安逸。
好在目前水里还没有什么动静,也完全察觉不到那个鬼的存在。
但秦一却好像意识到脚下的水太脏了压根不是洗澡用的水该有的清澈度。
她一弯腰摸索到了底下的浴缸塞,直接把塞子拔了起来——
浴缸里的水一瞬间蜂拥打着旋涡从出水口退下。
秦一全身已经被水打湿,她愣愣睁着双眼睛看着脚下的水位慢慢降低,显然是准备等脏水退完了再继续洗澡。
在浴缸里的水位退得很快,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就已经褪到一半将近她的膝盖。
“啪!”
一个冰凉的东西随着水流打到了她的小腿上。
那股熟悉的冰凉的寒意又重新爬回了她的身体。
一个体型不大不小不知道什么冰凉到像块冒着冷气的冰块的东西,正紧紧贴着她的小腿肚子,那寒度几乎瞬间把她整根腿连着骨头一起冻麻。
这次秦一没有保持沉默,转而直接一手伸进可视度为零的水下,想把挂在小腿上的东西掏出来。
“叩叩叩。”
正在此刻,突兀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是不可忽视的又重又急。
这次敲门声带着撞击玻璃时的清脆的“叮叮”的脆响,和敲在木门上那个略显沉闷的“笃笃”的声音音效完全不同。
而浴室的折叠门上装有两块磨砂玻璃。
如果秦一没有拉上浴缸的浴帘,她也许可以看到——
从浴室外面,从透明磨砂玻璃被黯淡红光印成了粉色上,有个看不清轮廓的黑影,正将一张“脸”贴在了磨砂玻璃朝里面探头探脑。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那个本来站在卧室外面的未知的“东西”,穿过了木门进来了。
现在,就站在浴室的外面,和秦一只有一门一帘之隔。
而浴室的折叠门是不带锁的,只是从中间推一下就可以打开。
也就是说,那个东西,很大概率又是一个鬼,随时随地都可以进来和秦一打上个照面。
秦一依然没有搭理的打算,她还在捞贴在腿上的小冰块。
没费什么力气,秦一也就摸索了几下轻轻一拉就把它从小腿拉了下来——
是一个尚未成形的乌黑的婴儿胚胎。
那婴儿像是才三四个月就从母亲的肚子里被掏了出来,整个婴儿像个巨头幼鸡,头大身体娇小四肢尚未发育完全,硕大的畸形的头颅,看不清五官,只有面部微小的弧度起伏,两个眼睛就像两颗米粒大小的痣点在脑袋眼睛的位置。
身体甚至还没头大,肚脐的位置还连着一条长长的断掉的脐带耷拉在一边,两只手两只脚长度一样,短小又可怜,像非常粗糙地搓拉出来的四条橡皮泥棍黏在身体上,五指手掌脚掌都还未分化完全,只有凹凸不平的像蹼一样短短五个连在一起的凸起,只能勉强辨认地出这些是手指脚指。
秦一正把它的身体抓在手里,她手小,但一手就能把它的躯干握个完全。
它的小肚子还在一起一伏,有心跳在呼吸。
只是它像滩黑泥一样,从浴缸里被抓出来后满身流淌着墨色的黑泥,那些泥水从秦一的手指缝里漏进浴缸里,溅起了一圈又一圈水花。
头上花洒还在尽职尽责地朝下喷着干净的水。
秦一头发到眼睛和睫毛都已经彻底湿漉漉,全身湿透脸也被热水浇出了点红色,倒透出了一点属于人的热气。
她眨了眨眼睛抹了把脸上的水。
抬手取下了花洒蹲了下来,把婴儿抱进了怀里困在腿上,避开了它头部的位置,对着这个婴儿胚胎细致的冲洗了起来。
“砰砰砰!”
激烈的拍门声突然狠狠在浴室玻璃上响起!
这次的拍门声已经重到不容人忽视了,彰显着主人被忽视了三次所以随时就要破门而入的怒气冲冲!
秦一起身从旁边的铁质铁篓里挤了坨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沐浴露的清洁乳抹在婴儿胚胎的身上,半按摩半搓洗,手法老练地继续给它服务到位地继续清洗着。
半透明的浴帘正随着花洒喷出的水流时不时煽动两下——
一个黑影印在了浴帘上。
头,身体,手,腿。
一个非常完整的人形轮廓。
非常可能就是刚刚一直在敲门的“人”,因为一直等不到有人给它开门,所以它急躁地不请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直接进到了浴室里,现在和秦一只有一个浴帘的距离。
新的敲门声没有再出现,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秦一就站在它面前,两者之间的距离唾手可过,但它却也没有在进来后立马扑上来袭击她,只是不远不近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像在等待秦一注意到它。
浴缸里的墨汁已经全倒进了下水道。
只剩下残留的黑汁和秦一冲洗手上的婴儿时流下来的黑水在洁白的浴缸里缓慢地流动进出水口。
那黑影的轮廓随着浴帘偶尔的煽动也跟着变幻起来。
但是并没有来打扰秦一洗澡。
它只是乖乖待了一会儿,很快就消失了,似乎对于这个漫长的等待终于不耐烦便离开了。
这个婴儿看起来很脏,但是好在只是表面上很脏,随便搓几下很快就干净了,透出了里面粉白色娇嫩肌肤本来的颜色。
洗干净后秦一给自己也慢条斯理地洗了个澡准备拉起浴帘从浴缸离开。
“你洗完啦,要去睡觉了吗?”
一个声音从秦一的头顶响起。
闻声她愣愣抬起了头——
一张脸在浴帘杆子上,贴着天花板的方向,正朝下直勾勾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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