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七子在明朝 第二十四章 被抛弃的吴贵

吴贵在此时已经完全懵了，因为一转眼，他们的船就在河里打旋了半个多小时了。没下河的一些村民看见了这狂暴的天气，心里因为惦记来河里巡视的亲戚，便都来到了河边，在岸上呼唤着河里都亲人们。不一会儿，除了在家念经都老三，全村的人都出动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商量，想着把绳子能抛给在河中央打旋的人们。虽然这河算不上多么宽阔，可是吴贵一行人离岸起码也有几十米左右的距离，怎么可能把绳子扔过去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一个惊恐着指着河里喊道：快看！河里有东西！

人们顺着那个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才注意到，一个巨大的身影正从河的远处快速的向人们移动着，沿途带起一些白色的浪花。

天空上突然响起一声闷雷，那水里的生物好像是被吓到了，沉入了水底。风也暂时停了下来，一切就像有一只神奇的大手，掐住了风暴的命脉，让它嘎然而止，连雨也小了。村民们又高兴了起来。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处处透着惊喜，有时也透着惊吓。这短暂的惊喜还没能让人们长舒一口气儿，一个更让人惊悚的情况出现了，因为在距离船不到两里的地方，忽然就又起了大浪，刚才那巨大的身影又开始朝着村民们游了过来。人们对于未知的生物往往是恐惧的，纷纷驾驶着小船逃似的向岸边划去。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个声音，那个被打的巫医，只听他喊道：早就告诉村长说要祭祀，可是他不听，还打我。这下你们都看见了吧！要是死人了就怨他！

那个时候的人对于鬼神还是非常相信的，大家一听也都变得害怕了起来，同时对于吴贵也有了一些怨气。

巫医在岸边又开始不停的埋怨吴贵父子，不一会儿就演变成无休止的谩骂。

吴贵在河里听着巫医的骂声，气的满脸通红，只感觉血压都在飙升。

听到巫医说河里会死人的话之后，原本围绕在岸边的许多人犹豫了一下，竟然纷纷都扭头回家了，只有少数亲人还在河里的人留在了岸边，呼唤着自己的亲人。

这时风小了，雨也小了，这就意味着，如果划快一些，船能及时靠岸。大家都拼了命的争先恐后的往岸上划，因为后面正有一只不明生物在向他们靠近着。

吴贵也在努力的划动着他的小船，只是比起其他人的争先恐后，他还注意着别人的情况，看有人落下了，他会用船桨推一把，他不是多伟大，就一个想法，别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人命。

但也就在这时，吴贵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他感觉双腿冰冷，低头一看，一件让他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年久失修，他的船漏水了！而且漏的很严重，那水的涨势几乎是以肉眼看得见的度在猛涨，估计几分钟内船就会沉。

吴贵绝望的抬头，对着离他最近的一艘船喊到：我船漏水了，载我一程吧。

对方没有回答，那船还在继续的向前划着……

吴贵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不远的身影，那个人是村子的村民，和他很熟悉，关系也很是不错，他甚至刚刚还用船桨帮他前进。

吴贵觉得可能是别人不知道他在喊谁，于是又大声的喊了一次：小孙，我船漏水了，载我一程吧啊？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那人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看见以前熟悉的人突然变得这么陌生，吴贵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这时他小船里的水已经淹到了膝盖，船身已经开始倾斜，但是好在此时的他是划在几条船的前面。毕竟年轻时，他也是捕鱼的一把好手。整理了一下情绪，吴贵发现身后又一条船过来了，离他很近，他又喊到：猛子，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啊！

猛子平时是个老好人，应该会帮忙的吧？结果，猛子只是划船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船儿又飞快朝岸边划去，和他船身交错时，甚至没看他一眼。吴贵此时眼中的哀伤浓了。他知道，此刻谁都不想停下来，因为谁都不想死，晚一点到岸边都有可能被河里都不明生物吞噬。

吴贵试着理解大家，然后他看着身边又划过了几条船，他又求助了几个人，然而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他的船快翻了，其实就算他不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是……

吴贵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愤怒，可情况不容他再迟疑了。因为一旦翻船，水中会产生不小的漩涡，到时候就算那未知的怪物不来，他也会被漩涡拖到深深的水里去。顾不上愤怒，顾不上迷茫，吴贵果断弃船跳到了水里，奋力的游离那艘即将沉没的小船。这时，吴贵回头看了一眼那浪潮，已经离他不足一里了，如果是以现在游泳的速度根本不等游到岸边就会被追上。

看着一条船朝自己划过来，吴贵一咬牙朝着那条船游去，他也明白，在生死面前所有人都是自私的，求人不如求己！

很快，他就游到了那条船边上，伸手握住了船沿，既然你们不愿意停下来耽误时间，我自己上船总行了吧？

原本这种船就是极小的那种，吴贵一拉船沿，船就免不了倾斜了一下，船上那人回过头瞪了吴贵一眼。

吴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船沉了，我……

还没等吴贵的话讲完，那人竟然高高的举起船桨，狠狠的砸向吴贵拉着船沿的手！吴贵的目光忽然绝望了，心也凉了，连手上的疼痛都忽略了。他忽然觉得船上那个人很陌生，这还是他关心着的村民吗？他死死的抓着船沿，不愿意放手。

可是那人一声不吭，船桨又狠狠的砸了下来。

手上刺骨的疼痛，让吴贵终于松开了手。无奈的他只能游向下一条船……

不到两分钟，也许只有一分钟，吴贵得到了答案，答案就是他那已经鲜血淋漓，扭曲变形的双手，那些人太狠，连手骨都给他打断了。

这时的岸边，有人已经激动的接到了自己的亲人，然后看也不看一眼这边的情况，拉着亲人转身就跑。岸边很喧闹，可是没有一个人为他说一句公道话。

看着自己已经被打成一堆烂肉的双手，吴贵的心已经结成了一块冰，他忽然爆发了，对着岸上大吼到：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平时我对你们不薄啊！

可是人们好像没有听见一般，都默默的转身往家里走去。没有一个人下水，没有一个……

终于，那股子浪花追上了吴贵，那惨叫声让所有村民都毛骨悚然。有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红红都血水之中渐渐沉没的吴贵，以及一个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眼神。一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以及让老天都会害怕的仇恨。

听到自己都老爹被怪物吃了的消息后，老三发疯似的跑到了河边，然而此时的河面已经变得风平浪静，只能听见老三歇斯底里的嘶吼。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老三把自己所在家中，包着吴贵以前的衣物不吃不喝。然而村民们却也都没有一个人来看望他。村子里没人提出为吴贵收尸，甚至没人提起吴贵这个人，连有时小孩儿问起，大人都会刻意的回避，因为这回忆实在不怎么光彩。就连老三人们也都刻意回避着。

可直到有一天，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一块白毛巾。

河边有块白毛巾，这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因为偶尔河水会卷上来一些杂物和垃圾，里面不一定会有什么。

可是大家都知道，这块白毛巾是吴贵的。因为吴贵有些谢顶，经常用一块白毛巾包着脑袋，就像西北的农民那样。这样的打扮别说是南方的渔村了，就是整个大明朝也没几人这样穿戴。为了防止白毛巾被别人拿错，吴贵还在上面用黑色的线缝了一个吴字。再加上吴贵在村里当了几十年的村长，每天走街串巷，对他的一切相信没有人会陌生的。

老三越想越觉得事情可疑，当天下河的人很多，为什么偏偏只有自己的父亲发生了意外呢？并且还是跟村里的巫医发生矛盾之后。老三决定晚上偷偷的去巫医的家里看看。但是还没等老三出门，就看见那巫医就跟疯了似的，又哭又笑的在村子里来回走圈，那声音跟鬼嚎似的。

老三伸手去拉巫医，可他力气大的出奇，竟然挣脱了，又开始来回跑。就这样巫医绕着村子跑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就回家了。不久人们发现巫医已经在自己家的房梁上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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