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醉 第十章 夜宴

“男人天生直觉。”

“别太相信男人对女人的直觉，因为女人是善变的。”

“女人的善变，那是因为恨，恨可以让一个人迷失，让一个人改变。”

“我也有恨。”

“至少没有敌意。”

“何以见得?”

“因为我感觉不到敌意。”

“但是，我也没有把你当作朋友。”

“可是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朋友，从看到你第一眼。”

“或许你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我愿意承担这后果。”

“如果认定了的朋友就不能质疑自己选择，不然就是对自己人生的否定。”紫烟漫不经心地说。

“谁说的，这话?”

“我说的。”紫烟道。

“如果这话能像朋友一样经受得住时闻验，那就成至理名言了。”落凡尘道。

“会的，一切都有可能。”紫烟肯定道。

“朋友，对人的一生影响尤其重要，即使是有一天后悔也不例外。”

“你不会后悔?”

“不会，”落凡尘道，“那才是真正的朋友，对吧?”

“确有其事。”紫烟点点头。

演练结束后，校场上登台一批前来投诚的武林高手纷纷献艺，施展出身平绝学，希望被赏识，能效力天外天麾下。

走下武坛，右手旁不远处便是礼堂，共上下两层，一楼是膳食堂，专门晏请宾客之所，二楼则是包厢套房，可供观礼的人休息住宿。

礼堂楼正对面是兵器库，中间空阔的旷地是武场，沿着武场依次向前推移，和武坛遥遥相对的地方，坐落着金碧辉煌的楼外楼，油光可鉴的地板上冷冷清清反射不出人影。

楼外楼几百米内都是庭园别苑环绕，这是天外天的核心地带，一条大路直通城门。

大路两旁边商铺、酒店、茶楼门庭若市。

城门前横着一条宽敞的马路，马路真名已无从考证，取而代之的名称为“黄泉路”。

不远处埋着无数从四面八方前来挑战的高手尸骨。

这条凄凉的路上，除早晨偶尔有拜祭的人出现，就数一年之中清明时节最热闹非凡。

＊

夜晏，礼堂里大晏城民，凌云招呼下属用板车推来一车又一车酒水，发放众人，作陪大家尽情狂饮。

落凡尘客套一番后，与紫烟同座，两人一言不发。

两位尊者寸步不离的站在左右，为城主和圣女护法。

八方护法端着酒盏应酬招呼满朋宾客。

紫烟心事重重，一口一口的喝着，自斟自饮，显然有些醉了。

“再喝就醉了。”落凡尘拦下酒杯，劝阻道。

“这样的场合，城主难道不想一醉方休？”紫烟将酒杯递给落凡尘，双眼迷离地道。

落凡尘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痛快！”紫烟倒满酒，举杯相陪，“属下恭祝城主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好！既然如此，落某就陪圣女不醉不休。”落凡尘以坛换盏，举酒仰头痛饮。

一坛过后，紫烟不禁笑了，笑得那样动人，那样平易近人，那是落凡尘期待已久的笑容。

“看来你适应得挺快的。”紫烟道。

“得过且过吧。”

“怎么?和期望的相差甚远？”

“谈不上什么期望，迟早得改变点什么，就当调整一下生活方式。”落凡尘道。

“那你得尽快适应。“紫烟忠告道。

“哦？”

“因为你的麻烦马上就要来了。”

“麻烦？”落凡尘不解道。

“应付前来想取而代之的人。”

“这么快?”落凡尘一惊。

“已然很慢了。想必你的事迹已传遍江湖，引起了轰动。天外天这几年来除了你，基本很少有人来挑战了。”

“这点我倒是忽视了。”落凡尘道。

“你现在做的第一件就是全力准备应战，这是每届城主上任后首要任务。”

“看来这个城主并不是这么好当。“

“但人人都想当。”紫烟道。

“如此说，以后的麻烦还真不少。”

“麻烦才刚刚开始。”

“还好我不怕麻烦。”落凡尘道。

“你也需要麻烦来巩固自己的江湖地位和在天外天的声望。用你的剑告诉世人，你无可取代，至少现在不行。”紫烟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落凡尘道。

“不必谢我，作为圣女，我只是告诉你应该知道的。”紫烟道。

“我还是得谢谢你的坦诚相告。”

“不必相谢，或许我也是其中挑战你的一员。”紫烟似笑非笑地道。

“可你根本不会武功。”

“你答应过教我的。”

“圣女可是说过今生无此打算。”

“我也说过女人是善变的。”

“落某随时恭候。”落凡尘微微一笑道。

“有些事必须作个了断，不然会慢慢变成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既使失败，总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既然无法逃避，那么就面对。”

“所以在我没挑战你时，你不能败。”

“我会记住的。”

“干杯！”

“干！”

＊

这三个月里，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挑战。

有的人不屑落凡尘年纪轻轻能身居天外天之首，有的人不知天高地厚。

有的人想一战成名，有的人以武会友。

这些人无一例外成了落凡尘的剑下亡魂。

落凡尘接受挑战不再是为自己。

是为天外天，为百年来的尊严和江湖地位。

他在战场上变得沉着而且稳定，对自己充满信心，却做不到剑下留人。

只一招，快、准、狠。没给对手余地。

也没给自己退路。

落凡尘一度怀疑落凡尘只会一招。显然落凡尘知道并非如此。

放眼江湖，没人能抵挡落凡尘一招，根本给落凡尘施展第二招、第三招的机会。

在出招的那一刻，落凡尘觉得落凡尘是杀手无异。

光明正大的杀人。

而他出现在这，并不是为了有始无终的继续杀人。

招数即出，杀气即起。一招毙命，毫无悬念。

致命，迅速，无声无息，决不拖泥带水。

落凡尘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凌历杀招。

招数是何等让人防不胜防?让人致命?

让人无处可逃?

江湖上没有能说出所以然来？领教过的人，都成了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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