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帕大部分休眠的时候,为了不跟丢歌瑟,都是以元素化的形式和歌瑟的头发融为一体的,已经在平日里无数次证实过,耀眼的太阳光不会让睡着的呼帕醒过来。
那,为什么呼帕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呢?
自然是因为,格雷戈里的光之巨兵中,那一抹纯净圣光的存在了,还裹挟着一大堆不听话的光明魔力,在呼帕的感知中简直就像放鞭炮一样。
呼帕幽幽地看着格雷戈里,格雷戈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呼帕,一旁是化身爆破狂的维安,手上挥舞着十几米高的火龙卷,耀眼的焰鞭不断地抽击在地上的炭黑上,激起耀眼的火光和轰鸣:
“wryyyyy!”
此时的维安面目宛如地狱恶魔般狰狞,手持着裹挟着炎之龙卷的神孽,胸膛宛若风箱般呼哧不断,全然没有看到一个小妖精已经飘忽到了他的身后。
吵醒她的就是这个聒噪的家伙叭?
果然,没错了呢。
带着浓浓黑化气息的呼帕将视线从格雷戈里的身上移开,转移到了维安的身上,飘忽着来到他的身后——
让一个家伙闭嘴的办法嘛...
我想想...
直接变成哑巴是最方便的呢...
阴沉着脸的呼帕手托着下巴,看着面前挥舞着火焰龙卷,不断进行爆破作业的维安,摇摇头——
好像不怎么有趣,而且就算闭嘴也会继续吵下去叭?
嗯...
该怎么惩罚这个家伙呢?
突然,呼帕想起了一件事,右手轻轻锤在左手掌心上,面露灵感浮现的神情:
对了,那个可怕的女人好像对歌瑟动了些奇怪的手脚啊,嗯,去看看吧...
呼帕的心神沉入了一个奇异的领域,那里一片漆黑,近乎虚无——
这里是神域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平行于阿卡斯的世界,未和阿卡斯重叠的时候,神域便是以这种方式存在着,是以呼帕的意识为门阀所独立于世界的奇妙空间。
如果愿意地话,就连时间,在这个空间中呼帕也能大幅度地放缓。
歌瑟的巨人之躯就在那片虚无的中央,无比雄壮的身体正以无比残损的姿态在幽暗的虚空中沉睡着,雄伟到近乎臃肿的肌肉上遍布着多重元素反应后,那如山火殆尽后的灼伤。
基于物质基础的血肉被神迹级别的魔力海啸改变成了似是而非的东西。
它们失控了,承受不住魔力冲刷,失去生机已经算是好的结局。
然而比起坏死的血肉组织,更多的却是从魔力灾害中生存了下来,依靠着歌瑟过度锻炼所积蓄的庞大生机,在那个时候,歌瑟的每一寸血肉在魔力海啸中坚持着,抵抗着。
其中内蕴的活力在魔力海啸的冲刷中不断流失,但渐渐地随着时间流逝,总有那么一丝生机被那恐怖的魔力海啸异质化,成功地于血肉的废墟中残存下来,成为了即便在神迹灾难之中也不会泯灭的畸形活力。
但,那绝对不是什么有益的变化,作为构成生命的基石,歌瑟全身的皮肤都已经忘记了其诞生之时它们最为原本的意义。
只要有机会,他们立刻便会四分五裂,每一寸血肉都是不同的个体,所以说,即便互噬也是理所当然的——
异化出硬质的碎片搅碎其它血肉。
异化出强酸的液体腐蚀其它血肉。
挖掘尽本身活力之中所存在的一切可能,如饿鬼般将所有蕴含生机的物质进行掠夺,补足自身。
它们绝对不会因为歌瑟曾今是它们的主人而有丝毫的客气。
然而,如今的它们如此安静,既不是因为呼帕压制了它们,也不是因为歌瑟的身体中没有活力供他们生长夺取,而是因为——
诅咒。
歌瑟全身的上下遍布着无数细若发丝的伤口,由恩施佩莎的蔷薇血剑所致,每一道伤口都被赋予了一次诅咒,层层叠叠,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将这些诅咒反复叠加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这些诅咒的恶性之高,从所有的伤口到现在连一丝愈合的迹象都没有便可见一斑——
无论这些生机是经过了何等的异变,有着何等原始的欲望,那诅咒绝对性地压制了歌瑟机体之中所有的活力,连丝毫悸动的空间都不予以余地。
她靠近了歌瑟的伤痕上,皱着眉头将手放在上面,琢磨着,看有没有能弄出些什么,给维安加上。
呼帕皱着眉,用神明的视角中解读着诅咒的本质。
果然,好复杂的样子,我解不开啊...
但,那最外面的部分我好像看得懂诶!
看起来能学会的样子呢。
这样...
再这样...
嗯,我想想...
后面的就不懂了,该怎么办呢?
呼帕挠着自己的脑瓜,显得有些苦恼,突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还有那朵花!
呼帕将视线投向不远处,在那里,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纯净晶莹的花瓣带着丝丝的寒意,比少女的肌肤更加无瑕,如玉髓一般净洁。
似有似无的脉络于晶莹的花瓣中延伸,勾勒出了浅浅的痕迹,如同花瓣的血管一般,其精致,宛如天成。
那朵蔷薇并不是真正的蔷薇,本质便已经超脱了所有魔法师的奥义。
看似如梦似幻的蔷薇之花是由凡人不可能做到的三维构型进行雕琢出的法术结构,是远古魔法师恩施佩莎在无比漫长的时间中所成就的巅峰。
每一次对世界认知的点点滴滴都被她当做材料,直到一丝丝无法度量的真理被恩施佩莎铸成花叶一瓣,融入这朵蔷薇之中。
这其中,蕴含着恶魔恩施佩莎作为魔法师而存在的一切智慧——
单凭法术结构,并未灌注魔力的虚幻便拥有了留存在现世世界的存在力,甚至还能拥有着如此般栩栩如生的真实质感。
那已经是与’真实‘没有丝毫误谬的存在。
不依靠任何依托便可存在于世间的虚无之空想,跨越了虚幻和真实的魔法圣物,它揭秘了神明的一角,是真实存在,却又几近无可触碰的矛盾之物。
没有神明的视角,即便放在凡人面前也绝对无法洞悉铭记其奥秘的月之蔷薇,正如月神寓意的‘无限遥远’——
神的奥秘即便放在凡人的面前,凡人也绝对无法察觉。
世界的真理即便铭刻到凡人的记忆中,凡人也只能回想到那无数破碎的符号,明悟魔法的浅像便是极限,被引向歧途,而绝大所数学者都将无法破开这名为‘见知之壁’的迷雾。
这是真理的雾障,极难跨越。
而若有幸得其真理一角,凡人便不再是凡人,而是传奇。
通常,凡人所能见到的,只有名为真理的黑暗。
呼帕看着虚浮在面前的蔷薇花苞,徐徐地从中抽取魔力...
月之蔷薇开始徐徐收拢已经绽放开来的花瓣——
变化开始了,已经被展开的魔法领域开始缓缓收拢。
呼帕皱着眉,细细感受着其中的变化,月之蔷薇所引起的波动被呼帕用自己的权能完全压制——
在阿卡斯大陆中,呼帕对整个世界所有的元素妖精和植物都有着不限额度的支配力,除非有意识地进行抵触,那么呼帕便能对其进行号召御使。
然而,单纯的妖精和植物大部分连意识都没有,对呼帕来说,只要挥动权能便能无限制地运使它们所拥有的生命力和魔力。
有着大半个阿卡斯的魔力做后盾,除了数学题那类的东西以外,呼帕几乎无所不能。
当月之蔷薇收拢至花苞,连形体都不稳定的时候,呼帕停止了下来,开始往其中注入魔力。
于是花苞开始缓缓绽放,一种细微的变化开始于虚空中蔓延,呼帕所做的便是细细解读其中的本质...
呼帕在把这个神奇的花苞产生的现象当成书籍来翻看,对于初入神域,无比年轻的神明来说,这是很好的教材。、
琢磨着月之蔷薇在开合时产生的涟漪,呼帕的内心中有了许许多多的感悟,渐渐地,呼帕掌握了一部分权能的使用方法,而眼下,这种方法正好派得上用场——
这些诅咒...
我虽然不能把他们接触,但是如果仅仅是转移地话,好像...并不是不可以做到!
不只是这些伤痕!
连万物死杀之矛的残留伤痕我也可以移开!
嗯嗯!
我可是太厉害了!
呼帕的双眼放着光,小心翼翼地将月之蔷薇放在了歌瑟的面前...
渐渐地,歌瑟身上的诅咒气息出现了丝丝缕缕的气流,被月之蔷薇所吸引导致歌瑟身上的诅咒缓缓地越来越少,而月之蔷薇上却出现了无数黑色的气雾。
直到全部抽离之后,歌瑟的身上已经无比地干净,连原本心口上的通透圆洞,万物死杀之矛所残留的那一点点烙印也都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的歌瑟彻底地脱离了诅咒。
呼帕啪地一个响指,指尖绽放出烟花般灿烂的魔力火星,歌瑟的身体完全复原,紧接着,歌瑟的皮肤底下开始暴动起来,如同皮肤之下潜藏着无数虫子一般疯狂蠕动。
san值疯狂上升中...
呼帕被吓了一跳,啪啪又是几个响指带着烟花打了出去,歌瑟的身体才终于安分下来。
然而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恶性生机的暴动并没有解决。
但,呼帕是谁?
灵性存在的最高位格,说的便是呼帕!
在还未晋升升华的时候,呼帕便可以为没有意识的元素灵直接赋予灵性,而已经晋升为神明的呼帕想要指使灵性做出什么那更是比自己的指纹还要熟悉。
不要太小看呼帕了!
她划动着手上的灵光,于虚空中渐起丝丝渺茫的音符,由音符构建的和弦一点点牵动着歌瑟身上血肉的灵性。
以往都是凭借着本能启发灵性,现在想要有意识地对已经启发了灵性的存在做出改变,即便已经变成了神灵,还是要花费呼帕不少的脑力。
难为呼帕了,要知道,她很少动脑的。
挥动着手的呼帕不时停止手上的动作,在想了一会儿之后才再动起来,几番重复,小脸上已经隐隐有了些许汗水。
歌瑟身上的生机被魔力冲刷地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将他们一一驯服,变成自己熟知的模样花费了呼帕不少的精力,好半天之后,呼帕终于将歌瑟身上那些被魔力海啸冲刷,导致异变的血肉清洗干净,重新将他们融入到了歌瑟的生命中。
它们和歌瑟再次不分彼此,成为了一体。
但远不止普通的复原,它们简直强地不可思议!
这可是经过了灭世洪流洗刷过的肉体啊!
经过几番魔力海啸的洗刷,那皮肤之中残留着的恐怖魔力单位全部化为了歌瑟血肉的一部分,高浓度的魔力富集在极小范围的血肉之上,甚至可以让一定面积浓度单位以下的魔法攻击完全无效——
那是高浓度魔力与低浓度魔力之间的逆压差所带来的法术免疫体质!
歌瑟在魔法防御方面的弱势于如此不经意的巧合之间,于此刻被完全补齐!
富有弹性的光洁肌肤如同油浸过一般,包裹着强韧的肌肉,每一寸肌肤都跃动着灵性产生的光辉!
就算是黑龙的皮肤也不一定能有歌瑟的皮肤强韧!
那就是在发光的黄金之躯!
时隔一年之际,歌瑟的身体终于迎来了远在巅峰之上的全盛复原,不再存在丝毫的隐患,完美的肌肉之躯静静地躺在呼帕的神域中,只待唤醒!
终于彻底地解决了歌瑟身上的问题,呼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粒,一脸红彤彤的满足。
她已经忘了,自己最初是想要给予维安惩罚来着。
想了想接下来要进行的工作,呼帕的目光放在了笼罩在月之蔷薇上的黑雾——
接下来,便该处理分离出来的诅咒了。
呼帕想了想,将月之蔷薇摆摆手招了过来,两只手虚揉起上面的黑雾起来——
渐渐地,一滴无比纯净,好像透着月光的晶莹玉露出现在月之蔷薇的花苞上。
宛如浓烟的黑雾稀薄了些许。
直到全部黑雾都消失的时候,月之蔷薇的花苞上已经布满了晶莹的花露,更显纯净与圣洁。
看着眼前挂满露水的蔷薇花苞,呼帕挠了挠头,小脸略显纠结和尴尬。
结合了万物死杀的生机抑制诅咒和不可解除的属性,加上原本层次就极高的坏血诅咒,这两者东西相互组合在了一起,便有了这以自己的力量为表象,所凝结而成的死亡之露。
不管是从外观上,还是气息上,没有人会怀疑这不是生命侧的圣洁之物。
但显然,制造出这东西的呼帕清楚地知道——
这东西要命的。
而且眼下,除了这朵蔷薇外便再找不出能承载这对生命存在着满满恶意的东西了。
所以,这些露水只能任由其停留在蔷薇之上。
连带着呼帕对这本来珍稀到稀世级别的魔法圣物都有些嫌弃了。
但,这东西被做出来,总是不能放着不管吧?
对自己摆弄出来的这个东西,一直以来没心没肺的她难得地苦恼起来,左右环视,扣着脑袋,有些有些麻爪——
这东西...
该放哪里好呢?
不,这可不是好好藏着便能安心的东西。
只要不放在眼前心底便悬吊吊得,没得安心的好叭?
呼帕想了想,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一头栗色的秀发如瀑般倾泻而下,将其再次盘成两个大的发包子,然后用魔法定住,一手自蔷薇的花托处引申出无刺的茎蔓,将两个发包子缠绕住。
随后,呼帕将对自己明显有些大得过了头的蔷薇之花变小...
呼帕解锁了新的发型!脸颊的旁边是两道长长的髪柳,小脑袋上顶着两个更加娇小的小包子,其中一边顶着一朵婷婷娇嫩的小花骨朵,这是——
清丽可爱的呼帕!
随后,呼帕拿着帽子,将其扣在了过于可爱的自己的脑袋上,捏了捏自己头上被遮掩住的两个鼓包,呼帕十分满意,决定向歌瑟邀功去。
是不是忘了什么?
准备将意识从神域中抽离的呼帕想了想,捏着捏自己的脸,摇摇头,决定不管这么多,因为她已经很累了...
等等,说到累...
自己刚才好像是在睡觉地叭?
然后突然就有很厉害的光吵醒了自己...
然后自己准备从诅咒中获得一些灵感,用来报复那个聒噪的家伙...
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忙活了起来,明明这么累,居然还入迷了...
要不,就用这朵花上面的露水叭?
呼帕将手抹在了自己头上的大包子上,阴恻恻地一笑...
不,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
想了想,呼帕将这个想法摇出了脑海——
那种菜鸡恐怕会‘啊!’地一下死掉的。
而且还是救不会来的那种...
嗯,有灵感了!
就用捏造灵性变化的变形术叭,是更厉害的变形术!
把这家伙变成植物,这样会老实许多...
但这么爱吵闹的,不能嚷嚷会很可怜叭?
那就变成会唱歌的植物怎么样?
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就这样叭...
“该死的黑暗法师,该死的混蛋...居然用尸体种食物,信你的我简直像猪头一样!以后,像你这种折腾尸体的家伙,我见一个杀一个,呕...“
一片滚着热浪的红色焦土之中,一个不幸男人的胃在不断翻滚,里面已经倒腾地什么都翻不出来了,相比刚才,总算好受了许多。
维安阴森着臭脸,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
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前吃过的无数南瓜都是从尸体种出来的,他就想把斯维尔的骨灰扒拉出来,再烧一次。
他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索性不在去想这恶心的事情,精神上的打击太大,他只想回家睡觉。
所以赶紧解决了那边的事,然后利索收队...
想到这,维安对着身后一队骑士冷冷说道:
“该死的家伙解决了,我们赶紧把那里的事摆平,现在就出发。“
“对了,格雷戈里,有没有遮住那小子的眼睛?不会被吓出什么心理阴影出来吧?说起来,要不是这小子不快点说明情况,老子又怎么会吃...
他和挂着黑眼圈的小妖精呼帕视线对上了,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这是...妖精?
她对着迷惑的维安露出了十分友好而灿烂的笑容,把手轻轻按在了维安的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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