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圣主 003.神髓元种(上)

“哇！......”易凡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看似漫天腥红的世界中，还能有这样的地方：处处是透着浓浓绿意的草地，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沁人心脾的清香，一片翠绿的最中央，隐约是个大约丈许尺寸的石池。

池面雾气散发着祥和的气息，好奇的易凡在白起的许可下靠了过去。

只见石池中满满地装载着一池乳白色的液体，液体晶莹透亮，静静地喷薄着霞光，流露出勃勃生机。

让易凡奇怪的是，这明明只是一池乳液，却让他感受到山岳般的厚重感，虽然他一无所知，但能被白起如此看重的必定不是凡物。

“师父......这是？”

“这些年我一直耐心等待传人的出现，继承我衣钵的人必须气运天赋俱佳，虽然你不是传奇四族的子弟，不过只要你能出现在这里，管它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这本身就代表了你的气运和机缘，这才是我会考虑让你接受传承的原因。”

白起此刻不像是霸气威武的将军，而是化身为循循善诱的老人：“不过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修行不是闹着玩的，那怕你是千百年来第一个出现的人，如果不能通过天赋上考验，也不能接受我的传承......”

“天......天赋？”听到白起提及天赋，易凡不免有些不自信，作为一个平庸的凡俗少年，连14年来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哪来的什么天赋。

“呵呵，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至少在某一方面你已经比无数人都要强，那就是身体，你能承受紫云心如此磅礴的能量还活着，这本身就说明你的身体极为奇特，拥有无限可能。”

白起感受他神情的变化，自然明白他的心理变化，出言开导道：“传奇四族的修炼最注重身体修炼——人的身体本就是天地间最玄奥莫测的事物！修炼到极致，可以产生无穷无尽的力量，你还真以为我随便碰到一个人就和他提传承，那样我这些年的努力不白费了。”

白起的话让易凡心中豁然开朗，想来也是，以白起之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选择一个人当传人。不过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得到别人对自己天赋的称赞，意外和惊喜之余地，他的内心放松了许多。

“你知道身体要怎样才算是强大吗？”白起决定开始传承考验。

“应该是取决于自身的皮肉和骨骼吧......还有......气血、肌肉、经脉......”易凡开始极其认真地思索，“......嗯......师父提到过灵力、元力还有武力，我想，强大的身体应该可以灵活地运用这些力量。”

“巫觋之术注重对身体的不断重塑，是因为只有肉身强大，才有可能容纳更多更强的力量。别的不说，当我们把天地间的元气吸入体内对身体进行淬炼时，如果的你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还怎么修炼。所以在你刚才的回答中，其实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骨骼。”对于他这样认真的态度白起极为满意，耐心地为易凡解惑。

“骨骼就好比房屋的脊梁，它的强壮从本质上决定了身体的力量。所以如果说骨骼是身体的基础，那么骨髓则是骨骼的基础，巫觋术修炼中最基础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要在传承者的骨髓中凝结‘神髓元种’。”

“神髓元种？......”易凡听到这个词心中一震。

“是的，神髓元种。神髓元种是巫觋之术的一种称呼，简单一点说就是在你的骨髓中根种下神奇的种子。这是比较特殊的种子，一旦它不断成长，你的骨髓发生天翻地覆地变化，由原本普通骨髓一步步蜕变为能滋生无穷力量的神力之髓。巫族将凝结神髓元种的过程视为最重要的传承仪式，所以这个仪式亦称之为铸炼神髓！”

白起讲到此处，神情变得极其凝重，甚至流露出庄严的神色：“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完成凝结神髓元种的过程，这也是你传承考验的内容，”

“师父！......我.....”感受师父神情和言语的庄重，易凡忍不住有些激动，心情瞬间变得狂热起来，有些期许地仰望着空中白起霸气的虚影。

“先不急！修道可是条逆天之路，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灰飞烟灭，其中的凶险、艰辛和痛苦是难以想像的。”

令人意外的是白起没有开启所提到的仪式，而是慎重地提醒到：“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修炼这条路，就注定只能一如既往地走下去，我不希望你是一时的冲动而做出这样的选择。”

“别的不说，光是这铸炼神髓的过程，一旦失败，重则爆体身亡，最轻的，你以后都只能躺在床上生活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会怪你。”白起再次提醒到。

易凡的心志远比同龄更成熟，明白白起这些言语中的深意，他张口就想给出答案，但是他毕竟中是一名十四岁的少年，现在所做的都是会影响今后一生的决定，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半空中的白起静静地观察着易凡的一举一动，他看似不着急，易凡不知道的是这场考验其实在他要易凡作出选择就已经开启了。

传奇四族修炼强调对身体的修行，却并不只注重对身体的修炼，精神、意志和信念缺一不可，再优秀强健的身体，没有坚强的意志和不屈的信念，注定不能逆天而行，走上最终强者之路。

要知道世上从来不乏气运超人、天赋异禀之人，但能走到后面的却屈指可数。

“师父，再苦再累再艰难，我也会坚持到底！”易凡并未让他等太久就作出了决定，语气极为坚定，无形中还流露出了一股不屈的气息。

他从小饱经苦难，能以十四岁的年纪只身来到峄山，本身就体现了其惊人的毅力和意志。

“好！......哈......”白起对于易凡的反应非常满意，这个少年看似性情温和善良，其实内心坚韧刚强，更是在关键时刻果断刚毅，连他都忍不住有些好奇，上天给他送来的这样一名弟子，以后会有怎样的不凡成就。

“以我白起之能，自然会尽量将铸炼神髓的风险降到最低，你可以继续下面的过程了。”

他将目光转向了装满乳液的石池，“你不是问这池子里是什么吗？其实这是一池的地心生元乳。”

“地心生元乳？”易凡对于“地心生元乳”这样的灵物自然是毫无认知。

白起摇了摇头，对方似乎没有给他让他骄傲的机会，要是换个巫觋部送过来的四族少年自然不明白白起这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语中蕴含了怎样惊人的消息。

地心生元乳，乃是天地间大地灵气精华，经过地心无尽岁月的积累沉淀形成的宝物。一般的灵气精华必须经历千年才能凝积成雾，结成液体状，则需要花费上万年甚至数万年，至于形成“地心生元乳”这样的灵液，最低限度也要几十万年，乃是天地间淬体锻骨的圣品，就算称之为神液也毫不为过！

这样的东西放到修真界中任何一个地方，那怕仅仅只有一小盅，都会让无数宗门不惜拼尽最后一人。至于像眼前这样满满的一池乳液，估计也只有白起这种人物才有这样的绝世手笔。

易凡也不多话，直接尽除衣衫后，在白起的指引下步入石池。池液齐肩，还未感受出其中的奇妙，耳边已响起白起的叮嘱。

“你先放松身体，接下来我会引导你的气息以一个特殊的路线，在你体内的经脉间运行，从而帮助你铸炼神髓，凝结神髓元种。有地心生元乳协助过程会容易一些，但正如我先前所讲，这个过程中会对你身体进行重塑，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是一个破而后立的过程，其痛苦和艰辛不言而喻。你唯一要记住的，就是尽可能地坚持，你坚持的时间越长，身体吸收的元乳精华越多，引灵入骨的效果也就越好。”

“记住！坚持！只有让你的神髓元种品质变得更高，以后能从中获得的好处才会更多！”

“坚持的时间越长......神髓元种的品质就越高！....”易凡在心中默念道。

在一股强大力量的引导下，易凡体内的气息开始如白起所述，以一条奇奥的路线在经脉间游走。

渐渐地，一股难以名状的炽热感传遍全身，易凡觉得这种感觉不但不痛苦，反而如同置身于温泉中一般，全身所有毛孔全部张开，舒爽而贪婪地吸收着石池中地心生元乳的舒适能量。

无数乳白色的光点从中浮现，凝聚在易凡赤裸的身体表面，悄无声息地钻入他的身体，浸润着每一个细胞。

看着易凡脸上流露出的舒爽神情，虚空中的白起冷峻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傻孩子，这才刚刚开始，如果铸炼神髓的过程一直这样，又怎会让每一个四族修士终身难忘！”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很快过去了七、八个时辰，圣洁的乳白石池中，易凡赤裸的身体表面开始暴起一根根青筋。

以较近的角度看去，他体内气血奔涌，毛发无风自舞，肌肤下的血管若隐若现，隐约间甚至能看到血液流淌，气血炽热而狂暴。

......

吸收着地心生元乳的能量令易凡非常舒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吸入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多，这种吸收就变成了巨大的负担，最痛苦的是不管如何他都只能继续，因为体内的气息一旦按引导路线运转，除非凝结神髓元种成功，根本不可能停得下来。

......

地心生元乳磅礴的能量继续向易凡的体内涌入，恐怖的能量伴随气息的游动，在经脉内窜涌。

“啪啪.....啪啪......”因为不堪重负，他体内多处经脉变得肢离破碎，经脉间的胀痛感还不算最厉害的，最难受的是骨骼！

这种气息的运转本就是为了协助凝结神髓元种，经脉就像是张筛网，先将吸入体内的灵能进行过滤后，再向骨骼上凝附。

传承者的骨骼内本来是没有所谓元种的，元种是由体内的元气吸收了大量的灵能精华后凝结而成，伴随地心生元乳的吸入，所有的骨骼都如同被放在高温的炉子上锻烤，不但有撕心裂肺般的痛，更有元种新生时的那种奇痒，这种感觉自然让人无法承受！

“啊！......啊！......”

易凡仰天嘶吼，面目有些狰狞，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脸上汗水、泪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染得石池表面都变了颜色。痛.....真的很痛.....钻心的痛！他终于体会到了白起所说的无法忍受的痛苦是什么滋味，偏偏只能强忍着，只能咬牙坚持。

“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忍耐......”他一无所有，勤奋和毅力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唯一本钱，他不由得想起自小姥爷教育他的话：“人贵在坚持，越是在疲惫困乏的时候，就越容易放弃，所以更要坚持！”

......

渐渐地，易凡体会到了师父要他坚持的意义，伴随能量的吸入和积累，越往后，这种疼痛就会成倍地向上增长，越来越临近自己生理所能承受的极限，只是，他还是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

“坚持......只能坚持！......师父说过坚持得越久，以后的路......才能......走得更远！”易凡以他超人的意志力苦苦地支撑着。

......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逝，易凡体内的能量在骨骼间汇聚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疯狂的能量沉淀在涌动，但丝毫没有凝结重生的意思。

“这怎么可能，一般坚持12个时辰就能凝结神髓元种，稍有些特别的，也不会超过24个时辰，现在已经接近30个时辰了！难道.....难道是这地心生元乳的能量太精纯难以吸收，还是......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眼前的情形让白起也有些诧异，不得不担心的是易凡体内能量明显已经累积到十分惊人的地步，如果短时间内不能顺利凝结神髓元种，迎接易凡的真的只有爆体而亡这个结局。

......

“还是没动静！”又过了一会儿，白起都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这可是他等待了几千年才等来的传人，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不知道又要等待多少年才有这样的机会。

.....

时间继续一点一点的流逝，对于白起来说，他几千年的等待都不如这短短的几个时辰来得漫长。

“啊！.....嗷！......”肉体上的痛苦完全超越了易凡的心理承受极限，他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连意识都开始渐渐麻木，身体内的气息依旧在不停运转。

“放弃吧！......你坚持不下去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不停地想要说服易凡，“你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是值得你留恋的......”......

易凡的坚持只剩下意识上本能的坚持，但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始终有一团火不曾熄灭，让他就是不愿意放弃......

“孩子，人贵在坚持，越是在疲惫困乏的时候就越容易放弃，所以更要坚持！”姥爷熟悉的话语忽然在易凡的心中回荡，他心中那团微弱的火光猛然迸发出一丝温暖，一股强烈的冲动充盈胸中，无边的思念在灵魂中燃烧起来。

似乎感应到这股强烈的意志，那团温暖火光突然爆炸，仿佛无边的黑影中最璀璨的烟尘，照耀着整个世界。

“这.....这.....”白起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易凡身体的变化，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自己错过任何的细节。

“这是？.....这是？.....”白起惊喜地感应到，在易凡体内最粗壮的骨骼中，沉寂的能量开始疯狂地涌动起来，强大的波动宛如一片王阳在起伏，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伴随着一圏橙色的光晕扩散开来，散发着强大而不朽的神性力量。

“嗡......”在这股充斥着创造性的气息笼罩下，易凡骨骼的内壁快速地发生变化，从原本的黯淡无光，变得晶莹剔透，继而开始向橙色转变，骨骼的强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绝对强韧无比，并向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骼延伸，所有的一切如同梦幻一般。

“这是！.....真是！.....”白起终于反应过来这些变化意味着什么，喜悦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哈......神髓元种！......神髓元种！......天不负我......天不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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