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皇 第四十三章 恩怨到头皆白首

“快点快点，别磨蹭！妖兽要来了，你们是想要成为那群畜生拉出来的屎吗？”

赵老五是云鹿商行跑冬关这一线的领商，他正督促着手下装货，每次来极夜城都是一次大丰收。云鹿商行是比白霜商行规模稍小一点的商行，两家在很多方面都有竞争，冬关商路如此暴利，更是不可能错过。

奇怪的是，这一次白霜商行似乎人少了很多，该不会是路上遭遇妖兽袭击吧？赵老五心中有些幸灾乐祸。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却见头顶有人凌空而来，赵老五连忙看去，天色太暗，难辨雌雄，可实打实的心境威压却告诉他，来者是一位半步开元。

极夜城中的半步开元，还能有谁？封清狂？虞夫人！

天地元气涌动，一只虚幻的爪子向赵老五他们抓来，他顿时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忙不迭的躲开，还好虞夫人的目标并不是他，才得以侥幸脱身。

可一车的货物，以及跟随自己而来的伙计们，全都被虞夫人的断魂爪撕成了碎片。

“虞夫人，你想要干什么，是要与我白鹿商行为敌吗？不要欺人太甚，我白鹿商行也是有半步开元的强者的！”赵老五心中气甚，向着虞夫人咆哮到。

虞夫人只是冷冷盯了他一眼，吓得赵老五顿时熄了火，后面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见这里没有古常忧二人，虞夫人立刻转身离去，向另外几架雪橇飞去，有的人还想要上前交涉，可还没开口便丧命于爪下。一时间糟了灾的商行领商们都敢怒不敢言。

接连将所有雪橇都给拆的个七零八落，还杀了十多个商行的伙计，可依然没有见到古常忧二人的影子，这让赶来的管文斌额头冷汗直冒。

万一师傅觉得我是在欺骗她，我可就死定了！

心中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管文斌在疯狂转动脑筋，想办法为自己开脱。没等他说话，很快便有人出来给他解围了。

“虞夫人，我是丁榜九十三位的徐鑫，见到在您出来之前有一辆挂着云德徽章的雪橇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据说是来自两界山张将领的手下，要回去复命，不过依小的来看，恐怕其中有猫腻。”出声的正是徐鑫。

他在见到古常忧竟然能在虞夫人手下全身而退，并且连封清狂都出手相助，他便明白自己若是继续呆在城中万一虞夫人败走，自己可就要遭殃了，于是悄咪咪改头换面，打算溜之大吉。才下了城墙，却见到有一辆雪橇快速消失在黑暗的风雪中。

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可随着虞夫人追杀而来，他才明白，那是古常忧要逃！

顿时徐鑫底气又起来了，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连忙上前献策，于是有了管文斌看到的这一幕。

像他这样的家伙，根本没有原则可言，觉得虞夫人强势的时候就依附，见到虞夫人落下风就撇清关系，再见到虞夫人强大，便又攀附上来。徐鑫不像是王戈那般死要面子，他在听说了古常忧一人能打一群之后，立刻化身演技派，嘴上说的震天响，实际上却是装糊涂，不想替王戈出头。

若不是攀上管文斌这条线，他岂有上门挑衅？而且即便是上门挑衅，也不敢是古常忧在的时候。

“徐鑫，我记住你了！”虞夫人看了一眼恭敬的徐鑫，飞快向他指的方向追去。

管文斌暗中松了一口气，不只是他，商行的人还有城头看戏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个瘟神终于走了。

城中，药店里闲来无事的两人正聊天的时候，洛姬突然起身。

唐明连忙也跟着起身问到：“怎么了？”

“走吧，是时候了，出发去找古常忧吧。”洛姬拍了拍二哈的脖颈，同时熟稔的将肉脯喂给它。

唐明自然不会反对，他问到：“古兄还在城中吗？”

“跟着它走，就能找到古常忧。”洛姬紧跟着二哈向城墙的方向跑去。

……

寒意浸骨，风雪如细刀刮面，虞夫人沿着地上依稀勉强能见的车轴轨迹追索，来到一处冒着热腾腾蒸汽的热河边上。

说来也奇怪，离开极夜城几十里地后，天色放亮了不少，不至于在极夜城那般黑灯瞎火。回头望去，不过隔着几十里地，别说极夜城了，连它背靠的山峰也已经看不见了。

但虞夫人不在乎这些，她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古常忧师徒二人。

滚滚热河边上孤零零停着一辆雪橇，有一位老人，正持剑坐在旁边，平心静气，仿佛早就预料到虞夫人会来到此处一般。

见到了正主，虞夫人倒也不心急了，她没有急着动手，而是问到：“你那徒弟呢？该不会是抛下你来挡住我，他自己逃了吧？！”

说话的同时，她也在细细打量周围，谨防有陷阱埋伏。

半步开元的武者尚不能完全调动元气，侦查环境依靠的还是眼耳口鼻，以及天地元气的流动。虞夫人搜索一番，确实并未发现有陷阱隐藏。

“虞眉，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住口！我不想再听见你叫这个名字！”虞夫人猛地勃然大怒，像是一只踩到尾巴的母老虎。

虞眉乃是她的真名，不过自从偷袭清绝夺得踏入半步开元的机缘，并且叛出师门后，她便再也不用此名，只叫自己为夫人。

如今再被提起，如同触动了逆鳞一般。

“……师妹，你真的觉得杀了我便能踏入开元吗？”清绝朗声问到，他声音如此的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哈哈哈，为了今天，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了！”虞夫人放声狂笑起来，她显得有些癫狂，“当初拜在老师门下的时候，师兄你是多么的耀眼，武道医道皆是其中翘楚，老师更是不吝赞扬，所有人都被你的光芒掩盖得仿佛地上的尘埃一般无足轻重。”

“但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清绝，真是可怜！”

那段往事虞夫人记得很清楚，犹是历历在目，而清绝又何尝不是呢。

他眼神中隐约间有光芒闪过，那是对过往的追忆。

“师兄，你得到的一切，知道我有多么羡慕……和嫉妒吗？！”狂笑的虞夫人，言语间面目开始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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