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只在一刹。
横空矗立的桃树,枝叶交错,像是撑起了一片天。
而后,清风拂来,卷起遍地桃花,似是化作一道人影。
那是一位青衫人影,朴素无华,年近三十,手里横握半截桃枝。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太子,久违了……”
青衫人影立在树下含笑点头,桃花在足下盘旋不定,一颗颗桃树亦在虚空不住生长蔓延。
“李立轩!”
太子面色阴沉如水,王煜和官员同样脸色不好看。
“此乃皇室中事,你不过小小一介状元,也有资格插足?”
话虽如此,但对于李立轩,太子还是非常忌惮。这忌惮的不只是李立轩实力,还有他背后的书院。
桃花相映间,李立轩笑望辕门外太子嫡系,轻轻摇头道:
“还请殿下见谅,立轩实乃师命难违,颇有苦衷。”
“何况殿下如今所作所为着实过份狠辣,你我才不过短短七年不见,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实乃非国之幸也。”
他的声音很温和,像是拂过每个人脸颊的春风,在众人耳畔吧响彻。
“七殿下执兵却不贪权,固然参与了夺嫡,可殿下的所作所为哪里像是一个明主了?”
“依在下看,不若就这般算了罢。”
李立轩儒雅的笑道。
话语落下,整个辕门刹那间安静万分,落针可闻。
太子等人难看的脸上,全都攀上了惊骇。
大逆不道!
李立轩,今朝状元郎居然会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须知太子之位可是深宫那位亲口定下的啊,这般反驳,岂不是在质疑那位的决定?
太子冷哼一声,抬手一挥。
王煜领命,银甲禁军撤结阵,锋芒直指上空。
“陈述通敌叛国,坑杀军卒,其罪难赦,今日必死!”
太子确实忌惮李立轩和书院,但陈述这个心头大患更是务必除去。
李立轩笑了笑,抬起手,桃枝遥指王煜和银甲禁军:“殿下认为能拦得住吗?”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匹浩然长河轰然坠下,碾碎了气运和军阵气血,硬生生将王煜和银甲禁军镶嵌在了地面,盔甲爆碎。
李立轩入书院前便是实力不俗,后来舍官追随夫子修儒,已是半步踏天,位居天榜第三。
满腹浩然的他,一言既出,方圆百里都化为规则,言出法随。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不过此乃京都皇城,还容不得你一介书生前来撒野!”
伴随着太子话音落下,天穹之上,云层陡然翻涌,尔后,一柄长剑坠落,斩断了百株桃树。
接着,一位身披麻衣的跛足老叟信步而出。
“李状元修为不俗,就让老小儿领教高招吧。”
几乎是眨眼间,自云层走出的跛足老叟就握剑,像是缩地成寸般出现在了太子身旁。
“七截剑么…正好在下也把玩过古剑,就试上一试吧。”
李立轩笑容不减,侧身看了眼陈述和范无救:“殿下安心,有在下,无忧。”
太子冷哼。
跛足老叟提剑扬起,直指树下李立轩:“李状元,世人都说书院无敌,执掌规则,但老小儿今日便做个斩破规则的人!”
跛足老叟的声音不大,却是锋芒毕露。
他手中长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意志,顿时发出了嗡鸣,有剑气自他身周盘踞而起。
一道、两道、三道……
转瞬就化作了无边海洋,尤其大地之中的岩浆喷涌而出,直冲天际。
老叟身上麻衣飞扬,剑气转化天龙。
书院压在他头上太久了,剑者不屈不挠,即便是规则,何惧?
轰!
恐怖的气息蔓延,长剑亮起寒芒,七柄长剑亦在老叟背后呈现,这便是他的剑道。
七截生死定阴阳!
李立轩挥动桃枝,衣炔猎猎,由浩然正气所化剑气自天穹压下,排空四周气浪,与荡剑扶摇直上的老叟撞在一起。
浩然长河里,陈述抬头,近乎伤势痊愈的他,已然看到正午的天空全是森黑和粉红。
还有一抹纯白的光晕交织其中。
这便是天榜强者,一出手就是天地变色,日月颠倒。
陈述目光灼灼,心悸下,看向范无救:“你没事吧?”
“属下无事,只是未能搭救主上,实乃……”范无救黯然。
“你尽力了。”
先前在李立轩出手时,他也在光幕看过范无救实力,结合前身记忆,很清楚堪比地榜强者的范无救为何这么弱。
不是他无能,而是单纯的气运压制。
天穹上,两尊天榜强者的交锋愈加强烈,剑光纵横,剑气如海,桃花在飞扬。
每一片飘过的桃花,都携带无匹锋芒,似乎将空间都切出了一道道豁口。
气流呼啸间,李立轩五指如剑,浩然正气涌动,猛地扎入虚空紧握,捏爆海量剑气。
手中半截桃枝亦在这一刻,似的化作一柄神剑。
“七截分清浊!”
跛足老叟面色微变,手中长剑改刺为撩,百丈剑光呈竖斩迎上桃枝。
李立轩脚点花瓣,抽身斜点而出。
剑啸如龙,响彻在天地间,不时溢出的剑气,瞬息就将京都城外山岳夷为了平地,城内即便有阵法和气运镇压,依旧有房屋在不堪重负中坍塌。
桃花飞卷里,一白一灰两道身影已经达到了肉眼难见的程度。
嗤嗤!!!
虚空中,有剑光大盛。
看似雪白无暇,却有殷红掺杂其中。
在一阵闷哼里,点点鲜血溢散飘落,跛足老叟倒飞千丈远。
李立轩显化身形,手中桃枝不在,仅有一把粉末。
“哈哈哈,李状元果真不凡,但单论剑道,是老小儿赢了。”
跛足老叟提剑大笑,右肩上有一个窟窿正在流出涓涓鲜血。
“是啊,可这又有何妨?”李立轩轻笑一声,然后举目望向皇城深处,摘下一朵桃花:“诸位是按捺不住了吗?不过想要拦下在下,可还是差上那么一点。”
“夫子吗?”
皇城内有声音传来。
李立轩笑而不语,而后将手中桃花一扬。
下一刻,那矗立虚空的桃树猛地摇动,洒落半树桃花相继飞出,射向了皇城内某处。
接着他伸手一卷。
下方浩然长河开始流动,托着陈述和范无救转瞬就消失在了天边。
上空摇曳的桃树,也在徐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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