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钵罗之子1无相城 第十章

毕钵罗之子1无相城 彼岸无佛 玄幻奇幻 | 东方玄幻 更新时间:2020-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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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站起来,结果身子只是晃了一下,没站起来,这时,本来正在哭泣的林晓文看出了父亲的意图,连忙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把他爹给搀扶了起来。

林老爷子看着躺在地上儿子的脸,眼泪无声的往下掉落着。又过了好一会儿,林老爷子转过身,对阎申说道:“大人,老身有几句话想说,咱们换个地方。”说着,就步履蹒跚的向回走去。

在老许头那简陋的屋子里,阎申、邢泽天与林老爷子父子,四人相对而坐。

林晓文已经停止了痛哭,现在变成了不住的抽泣,林老爷子眼含热泪,却怎么都没让泪水流出眼眶。

林老爷子长吁短叹了一阵,终于开口,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样的:“唉······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邢泽天身子前倾,刚想开口询问,阎申抬手制止了他,林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事儿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老身记得那是晓天十岁左右的发生的事情吧。”

听林老爷子说到这里,林晓文擦了擦眼泪,并逐渐停止了抽泣,看着父亲的那一双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惊恐。

当然,他的这一细微的表情,没有逃过阎申的眼睛,但他决定还是先不作声,听林老爷子接着说道:“其实,我夫妻两口还育有一个女儿,她比晓天小六岁,比晓文小四岁,如果女儿现在还活着的话,今年应该也有三十岁了,可能早已结了婚,生了子,有一个虽然不太富余,但也美满的家庭吧。”

说着,林老爷子眼睛里的泪水慢慢的流了下来,他连忙抬手擦掉,不好意思的对阎申和邢泽天说道:“不好意思,话扯的有点儿远了。”坐在老爷子旁边的林晓文轻声的安慰着父亲,但从他的眼神里,阎申还是看到有一丝惊恐的神情。

“事情发生在一个夏天,那年晓天十岁,老身的女儿四岁,”说着,林老爷子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小儿子,说道:“晓文八岁。因为家中要养活这许多人口,所以在三个儿女小的时候我们夫妻两个,平时都是老身在外做工,老伴在家带孩子,打理一些家里,等到两个儿子大了些,她就去别人家干些杂活儿,补贴家用。三个孩子就由老大晓天带着,让他们一起在家门口玩。”

说到这儿,老爷子停了下来,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出事儿的前几天,因为一直下雨,所以一直没有外出开工,我们夫妻两个就在家里窝了好几天,这好不容易盼到天晴了,那天我们两个早早的起床,给三个孩子预备下一天的吃食,又交代还在睡觉的晓天,让他带好自己的弟弟妹妹,然后就急匆匆的出门了。”老爷子又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说道:“本来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想到我干活儿干到一半的时候,晓文跑的满头大汗的来做工的地方找我,问他什么,他也说不清,只说是妹妹出事了,让我快点儿回家,问他晓天呢,晓文就说他哥哥在看着妹妹,只是一个劲儿的让我快回去。看晓文急的那个样子,我的心嘭嘭直跳,但当时只想着,可能是女儿在玩耍的时候,摔着胳膊或是碰着哪里了,就跟主家打了一声招呼,叫上在别的地方干活儿的老伴,我俩跟着晓文风风火火的往回赶。”

听到这儿,阎申注意到,林晓文满脸痛苦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然后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快到家的时候,晓文不往家里跑,而是领着我们往房后一个很偏僻的土巷子里钻,当时我的心头就冒起一股无名火,因为在那条巷子的那头儿,有一条不算太长的沙石堰坝。说起这个沙石堰坝,还有一段故事,听我的老父亲说以前那里有一条河道,后来改了,没改的时候,那条堰坝是用来防洪的,不过后来河道改了之后,那条堰坝就废弃了,慢慢的上面一层坚固的夯土层,也被人敲碎了,就露着里面填充的沙石,小的时候,我和邻居家的小孩儿,经常去那儿玩儿,但自从有一次一个小孩儿在玩儿的时候,被一块从上面堆的垒石滚落下来砸断了腿后,就再也没有人去那儿玩了,等我长大成家有了孩子以后,我夫妻两口曾经好多次告诫过晓天和晓文,让他俩不要到那里去玩儿,就是担心有一天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林老爷子说的很慢,一旁的邢泽天记录也就鸟的很慢,不过,谁都没有开口催促老人。

林老爷子歇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刚才说到我见是往那个方向去的,非常生气,就边往那边跑,边责骂着晓文和晓天不听话,晓文听我骂他一句话都没说,看他的样子像是已经知道错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那个时候,我哪里想到,穿过那条土巷子,等待我们夫妻俩个的,竟然······竟然会是我女儿的尸体。”说到这里,林老爷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林老爷子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唏嘘不已,阎申想去安慰,但是想了想终究没有作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林老爷子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一些,他擦了擦眼泪,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唉······当时我老伴看到晓迪的尸体时,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当时是又气又急,看到喘着粗气傻愣愣站在晓迪旁边的晓天,一把抓过他的衣领,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晓天闭着嘴巴,就是一声也不吭。”

林老爷子又揉了揉昏花的双眼,接着说道:“后来,我见从晓天那儿,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来,就又问一直躲在人群后的晓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晓文······”说到这里,林老爷子看了坐在身旁的小儿子林晓文一眼,林晓文却没有回应自己的父亲林老爷子的注视,他只是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坐着。

“晓文也吓坏了,毕竟他那时才只有八岁,但他还是结结巴巴的把事情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林老爷子又看了一眼始终低着头的林晓文,继续说道:“原来那天他们那群小孩儿在玩捉迷藏,本来刚开始只是在家门口那一小块地方玩儿,可是后来玩的疯了,就忘了大人交代的话,藏的地方也越来越远,不知怎么的,我那苦命的小女儿就跑过了那条土巷子,到了那个沙石堰坝上······”说到这儿,老人的眼泪不自主的往下落,邢泽天忙找出身上的手帕往老人的手边递去,林老爷子拱手谢过伸进袖子里抽出一自带的手帕,动作缓慢的擦干净脸上浑浊的泪水。

“老身那小女儿是被闷死的,被人从那堆沙子里扒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受一点儿伤。”说完,伤心的老人又用轻柔的声音,缓缓说道:“就跟晓天现在一样。”

阎申注意到,林老爷子的这句话,让坐一旁,一直低着头的林晓文身子猛的一怔。

林老爷子的故事说完了,没人再说话,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在目送林老爷子走的时候,邢泽天看着林老爷子父子两个的背影问阎申:“大人,这林老爷子看到大儿子死了,嘴里不是一直说着什么‘报应’吗?可是这老爷子只是讲了他还有一个女儿,和这个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外,也没说明白这‘报应’到底是什么啊?咱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

阎申的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父子两个的背影,听了邢泽天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不是他们,是他。”

“什么?”邢泽天收回目光,一脸不解的看着阎申问道。

“我说,是让林老爷子就这么走了,不是林晓文。所以,只是他不是他们。”阎申也收回目光,笑着看着邢泽天说道。

“可是······”邢泽天又看了那对越走越远的父子两个一眼,挠着头,更加不解的看着阎申。

“看到儿子死了,又想起自己死去的小女儿,老爷子年龄大了,哪受得了这些,所以就让老人家先回去了。咱这儿不是已经知道这林家住在哪里了吗?等他把老爷子送回去,咱找时间再把林晓文叫回咱们那儿好好问问。至于老爷子说的那个‘报应’,我觉得林晓文会比林老爷子知道的更多,他可以告诉我们。”阎申说道。

“哦,这样啊。”邢泽天若有所悟的点着头。

阎申趁着邢泽天不注意,用力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走吧,去看看猪猪那儿有什么发现。”

邢泽天一听说要去颜珠那儿,立马换了一副面孔,他笑嘻嘻的紧跟在阎申身后。

告别了一直靠着屋外一个墙角发呆的老许头,阎申和邢泽天再次向那未建成的宅子里面走去。

两人走到地窑口,邢泽天有些奇怪:为什么阎申不下去地窑里面那个命案现场看看呢?他想开口询问,但是一对上阎申那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觉得自己暂时还是不说话的好。

皱着眉头盯着那个地窑口看了好一会儿以后,阎申突然开口问道:“有酒吗?”

“啊?啊······哦,有。”邢泽天意识到阎申是在跟他说话后,有些忙乱的在身上摸了好一会儿,才把一个小巧至极的酒葫芦递到阎申面前。

阎申动作熟练的打开那葫芦,仰头就灌了一大手,随后,又把盖好的葫芦一挥手,撂给了离他半丈远的邢泽天。

邢泽天有些手忙脚乱的抓取着阎申扔过来的葫芦,抬头正对上阎申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这目光让邢泽天有些不自在,他刚想避开这眼神,阎申那因天冷而从嘴里缓缓的吐出白气,瞬间模糊两人的视线。借此机会,邢泽天低下头,打开酒葫芦也喝了一小口酒,接着小心翼翼的问了阎申一个问题:“大人,您是怎么知道我身上带有酒的?”

这时,阎申已经把头又转向了那个地窑口,他把头压的很低,小心的避开地上标记的可疑脚印,左右走动的来回打量着那个四四方方的洞口,在听到邢泽天的问题时,他也没抬的回答道:“猪喜欢闻别人身上的酒味。”

“咳···咳···”阎申的话,让邢泽天一下子被嘴里的酒呛住了,一直站的笔直的他,此时弓着背猛的咳嗽了起来,脸憋的通红。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吧,逗你玩儿呢。不是她闻到的,而是我。虽然,在当差的时候你从来没有喝过酒,不过从你第一天当差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你身上的酒味了。”阎申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那个地窑口,语气戏谑的说道:“还有,在一起当差这么久了,你没发现猪跟所有人的距离,最近也都不会超过半丈吗?”

经阎申这么一提醒,邢泽天想想还真是,他情绪有些低落的低下头:半丈,是颜珠给阎申的距离,对于邢泽天来说,这位颜姐姐跟他,总是保持在一丈之外的距离。

“就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一样,”阎申终于不再走动,而是慢慢蹲下身来,伸着脖子朝那个洞口里望去,他声音轻柔又缓慢的说道:“有的时候,我忍不住会想,猪的世界,就像是和所有人之间都隔着个屏障一样,影影绰绰的倒能看见那屏障后有人,也能相互攀谈,却怎么也不能触碰到彼此。”

阎申的话,让邢泽天的心里没来由的堵塞起来,似乎也治好了他的咳嗽,邢泽天双眼直直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阎申,没来由的思绪也随着那些一直索绕在他周围的白色气体越飘越远,也越来越淡。

忽然,阎申动作剧烈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也不是不能触碰彼此。而是触碰的代价有些大而已。”说到这儿,一直盯着那个洞口的阎申抬起头,看着邢泽天的眼睛,嘴角含笑、语气怪异的接着说道:“要碰,就得先把那层屏障打碎才行。”

邢泽天咽了一口唾沫,咀嚼着阎申话里的深意。

看着一脸严肃的邢泽天,阎申咧开嘴角笑了笑,回过头,继续盯着那个洞口,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道:“只不过,如此一来,总会有人受伤。或许是打破屏障的那一方,或许是在屏障里面的那一方,又或许会是双方都受伤。”

说完,阎申又把头转了过去,听的入神的邢泽天皱着眉头,呆愣愣的站着。

在盯着那个洞口时脸上就会毫无表情的阎申,突然笑了一下,还对着洞口点了点头,他的这一举动,让本来就一头雾水的邢泽天更加的迷惑了。

“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吗?”邢泽天忍不住问道,同时抬脚准备也向那洞口走去。

“啊?没事儿啊,你不要过来了,要不然被猪看到就惨了。”阎申一回头就看到邢泽天想抬脚向自己身边走来,他连忙开口制止道。

阎申的话音刚落,邢泽天就听到身后传来颜珠的声音:“什么事被我看到就又惨了啊?你们俩个可是又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啊?”

邢泽天一转头,就看到颜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他连忙把手里把玩的酒葫芦揣进怀里,然后才咧着嘴笑了起来。他本想跟颜珠打招呼,结果刚叫了一声“颜姐姐”,就被颜珠的一声低吼给震慑住了,立马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颜珠生气的瞪着还保持着蹲姿,趴在洞口的阎申看了一会儿,又瞪着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脚印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刚想发作,阎申就抢先说道:“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先声明啊,地上这些脚印不是我踩的啊。”

颜珠看着明显是在狡辩的阎申,眼睛瞪的更大了。

可能是连阎申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了吧,他放低音量,指着地上的脚印,又改口说道:“呃,起码这些不是我一个人踩出来的。”

阎申见颜珠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摆着一副“请你继续”的表情,他先是看了一眼离颜珠不远的邢泽天一眼,邢泽天立马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跟颜珠站在一个水平线上,以此明确的表示自己与此事无关,并暗中表达了自己的立场,阎申明白现在他是一个人了。

阎申眨着眼睛在邢泽天和颜珠两人间扫视了好一会儿,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接着真的开口继续解说道:“咳······咳······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们一个捕役兄弟在现场勘查的过程中呢,有意或无意的发现了这个洞口外面有些可疑,”说到这里,他伸长脖子看着地窑里面还在忙碌的捕役们,伸出食指,夸张的指点着,说道:“喏······喏······就是他!就是他!”

没等阎申演说完毕,颜珠冷冷的说道:“这个洞口旁的情况是我先发现的。而你现在用手指指的那位捕役兄弟呢,是在我发现了以后,才跑上来查看的。而且,”颜珠的话锋一转,说道:“我们的这位兄弟呢,应该在匆忙中,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还有保护现场这回事,所以在查看这个洞口的时候呢,应该留下了许多自己的脚印。”

阎申看着颜珠,先是一愣,随后激动的对颜珠说道:“对对,不好意思,我把刚才的故事重新再讲一遍······”

“故事?”邢泽天坏笑的看着阎申说道。

阎申瞪了邢泽天一眼,没搭理他,接着说道:“事情可能是这个样子的,你发现了这个洞口外有情况,然后,我们那位热心同时又非常粗心的捕役兄弟呢,就迅速跑上来查看了一番,发现这个洞口周边果然有问题,就赶快叫我过来看一下。我呢,听到说有发现,连忙丢下所有事情,跟咱们这位捕役兄弟过来了,一看,这个洞口旁边确实有问题,就机智的放眼四处观望,突然,我发现了离这个洞口不远的地方,有一件旧衣服。而这件旧衣服呢,经过林老爷子和林晓文辨认呢,正是昨晚一夜未归的林晓天的。当然,在此过程中呢,可能会对洞口的周围凶手留下的痕迹有所破坏。”

“但是,”阎申的话锋一转,语气严肃的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地窑口、地窑里这两个现场,除了那对凶手故意留下的鬼娃娃外,应该不会再有别的有价值的线索了。”

颜珠刚想开口说话,阎申又小声的辩解道:“还有,就是,我对地窑口周边的这个破坏程度,是最小的。”

颜珠漫不经心的又看了一眼满地留下的脚印。

“我在走来走去的过程中,尽我最大的努力没有去重复踩踏那些原有的脚印。”阎申做着最后的辩解。

对于阎申的这一番近乎无赖的申辩,颜珠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直觉?可能?这可是命案,咱们破案光靠这些可都是没用的。”

阎申嘿嘿一笑。

颜珠又正色道:“林家父子那儿有什么线索吗?”

“线索是有,不过没什么价值,除了知道了死者林晓天还有一个妹妹大概在二十多年以前,也就是在她四岁玩耍的时候被沙子闷死了以外,暂时还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阎申也收起了那副吊儿啷当的样子,认真的回答道。

“这个线索已经够可以的了,”颜珠低着头,皱着眉毛想了一会儿,语气焦急的问道:“同样是闷死,你们有没有详细问问林老爷子具体的细节。”

邢泽天接话道:“没来的及啊,刚问出点儿苗头,咱们的总捕大人就让林家父子两人先回去了。”

阎申又白了他一眼,笑嘻嘻的跟颜珠解释道:“别听这小屁孩瞎说,只是你也看到了林老爷子那么大的年纪了,昨晚儿子没回家,肯定一夜都没有睡好,这一大早终于把儿子找到了,结果看到的却是儿子的尸体,这事儿换了谁也受不了啊。”

“再说,”阎申表情严肃的说道:“刚才在林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我发现坐在老爷子身边的林晓天有些不对劲,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而在他的老父亲回忆着妹妹死去的场景时,林晓天偷偷的抬头看过好几次林老爷子,被我发现以后,他一对上我的眼神,就立马又低下了头,所以,我觉得这个林晓文一定知道一些他父亲林老爷子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就想,今天就让他父子俩先回去,给林晓文一点儿时间好好想想,等明天我们再随便找一个理由,把林晓文叫到咱们那儿,好好的问问。”

“嗯,这样也行。”颜珠赞同的点着头说道。

她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不无担心的说道:“可是,你就不怕林晓文今天回去再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吗?”

“哈哈哈······”听了颜珠的话,阎申仰着头大笑了起来:“意外之事?林晓文若要有什么意外之事,我估计咱这案子就破了。”

颜珠一想,还真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阎申刚把手伸向邢泽天站的方向,想要再讨一口酒来喝,他这一转头看到了颜珠,就讪笑了一下,又把手放了下来。

看着阎申的样子,颜珠有些好笑的调侃道:“怎么了?总捕大人可是有话要说,可是我在这里碍着大人什么事了?”

阎申笑了,老实的回答道:“哪有什么事?只是天气太冷想要讨一口酒来暖暖身子罢了。”

“原来是讨酒喝啊。听大人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想起来好像有谁说过,什么把这酒已经戒了的?”

阎申的脸一红,随后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戒了,是戒了。”他咂了咂嘴巴,接着说道:“你看这前面两个案子还没破,第三起案子又来了,实在是有些应付不来,这才想喝口酒来放松放松。”

“应付不来?”颜珠上下打量着阎申,说道:“我怎么没从你身上看出你有什么应付不来的,我这反而倒是觉得,你一直都挺放松的,有时候你身上的那股放松劲,都让我觉得你像是在玩儿一样。”

阎申一愣,连忙正色道:“这位同僚,话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从小我们的师长就教导我们,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应付不来的时候我是肯定有的,只不过表现的不太明显罢了。”

颜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这话是哪个师长?在我们多小的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阎申嘿嘿一笑,决定不再接颜珠的这个话茬。他顺着那洞口朝下面望了一眼,抬头问颜珠道:“下面都忙完了吧?”

颜珠也不再开玩笑,一脸认真的点着头,说道:“嗯,差不多了。就等着把被害人的尸体抬回府衙殓房,等着我师父验尸了。”

正说话间,就看到有车夫赶着一头骡子,后面拉着一辆木板车向他们走来,在那车夫的身后跟着两个捕役。

看到处理后事的人到了,阎申就招呼着邢泽天和颜珠,说道:“走吧,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他们了,咱仨先回去吧。”

说着,就当先一步向外走去,邢泽天和颜珠紧随其后。

在与迎面走来的木板车擦肩而过的时候,颜珠注意到,阎申的脚步停了一下,朝着那空着的车板,深深的看了一眼。

快到府衙时的时候,已经用午饭的时间了,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的三人,没进府衙,而是直奔门口的面馆而去。

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那面馆不像平时一般的热闹,偌大的面馆里只零星坐着两三个食客。

面馆里的小二,难得清闲的坐在一旁偷懒,一看到他们三个进来,连忙站了起来,笑盈盈的跟阎申打招呼说道:“哟,是三位大人啊,还没吃饭吧?可是又被什么案子绊住了腿脚?”

“嗯嗯,还没吃。”心里只有食物的阎申,敷衍的回答道。

因为这三人经常来这面馆吃面,已经熟知这三人口味的小二也没多说话,在把三个人带到一张干净的桌子跟前后,转身就去了后厨。

不一会儿,那小二又回来了,他脸带歉意的对三个人说道:“三位大人,这已经过了饭点了,所以咱这后厨的火已经熄了,不过您三位不用担心,这面有、汤也有,就是等这锅烧热起来还需要一些时间,这就烦请三位大人多些耐心等上一等了。”

虽说是肚饿难忍,不过阎申还是笑着对小二说道:“不妨事的,只是我们这会儿来吃面,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小二连忙说道:“进门都是客嘛,那三位大人就先坐着,小的去后厨给催催去。”

说完,就点头哈腰陪着笑的走开了。

“看到没?小天兄弟,你也要跟你家总捕大人学着点儿,不管走到哪里,不管是跟谁,都能迅速的拉近关系,让别人像对待朋友的一般对待你。”颜珠边把玩着手里的筷子,边一本正经的教育着邢泽天。

再看邢泽天,却是一直盯着她,也不知听没清她说的什么,只是忙不迭的点头。

这时,小二把三人的清汤面给端上了桌,三人就吃起了面。

阎申好笑的看着这两人,知道颜珠的话,实际上是说给他听的,他倒也不生气,拿起筷子,一边动作优雅的吃着眼前的食物,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唉,阿天兄弟啊,像大人我现在这种成熟得体的待人接物的举动呢,也不是天生的。”

说着,他的话锋一转,看着正低头往嘴里吃面的颜珠说道:“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那是一个午后,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某个人曾对我进行了一番,跟刚才同样深刻而有意义的教育。我,就是从那一刻起,真正的成长了,明白了一个以前完全不懂的道理,从此,成就了今天这个人见人爱的阎申。”

说完,阎申还故意夸张的慢慢点了点头,嘴里还不住的发出一阵阵的唏嘘声,似乎对于他说的那个时刻,依然记忆犹新。然后,就不再吭声,专心的吃起了自己的面来。

一直忙着吃饭的邢泽天,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就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面。

而先前跟邢泽天一样埋头吃面的颜珠,手里的动作却是慢了许多,心思也飘到了别的地方。

阎申刚才的那番话,将颜珠一下子拉回到了几年前,他俩才刚当差的时候。而阎申说的“某个人”,指的就是颜珠。

颜珠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他俩第一次去外地办事时发生的事情,那是一个冬天,那天走的时候,颜珠的一位好姐妹老早就等着要送别,那女孩一看到他俩带的行李有些多,就连忙迎了上去,先是接过了颜珠肩上的一个包,看到阎申没人相送,行李也不少就好心的上前说要帮忙拿上一个,结果,阎申却是丝毫不给那女孩面子,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就头一昂,一脸大义凛然的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飞快的朝着门外的马车走去了。

颜珠和那女孩两人在后面紧紧的跟着,走了好一会儿,那女孩小声的问自己的姐妹,他的这位同僚是不是在生气?颜珠连忙跟那女孩解释说,她这个同僚一向如此,自己的事情从来不麻烦别人来做,好歹是打消了女孩心里的疑虑。

而阎申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寒冷冬天的午后”和“温暖的房间里”,就又是后话了,那是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几天以后,颜珠到阎申那里去玩儿,就把这件事情讲给了阎申听。至于阎申说的那个“一番深刻而有意义的教育”,则是颜珠在把这个事情说完后,说了一句“有时候拒绝别人的好意,比接受别人的好意,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更大”罢了。

颜珠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同窗、老友,不禁感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不由有一些难过,可能是因为阎申还记得这些事儿,也可能是因为阎申竟然只记得这些事儿。

一顿还算让人舒服的午饭结束了,三人心满意足的迈着方步,向府衙里走去。颜珠跟阎申并排走着,问道:“总捕大人,给咱下午的工作做个预先安排呗?”

阎申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慢悠悠的说道:“下午?前两个案子不是拿回来了很多档案文册吗?下午咱还得接着筛选那些人。”

“大人,您的意思不会是说咱下午还干那些活儿啊?”邢泽天苦着一张脸,说道:“都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你查出什么了吗?”阎申反问道。

邢泽天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

“你确定咱们查方向是对的吗?还有,这已经是第三起凶案了,我怎么看你一点儿都不着急呢?”颜珠皱着眉头问阎申道。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那间最为僻静的屋子里。

一进屋阎申就坐到一把椅上,说道:“急?急有什么用啊,那些家伙都是一群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狠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听了阎申的话,颜珠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眼前这个带着些许神秘与陌生的老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去了。

邢泽天趴在桌子上,兴趣昂然的问道:“‘那些家伙’,大人您的意思是说作案的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三个人?模仿作案?还是共同作案?为何您又一直说什么破了一个,就都破了?”

阎申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根据我了解到的线索,咱们现在查的方向是没错的。但是,目前发生的这三起案子,到底是一人作案,还是多人作案,我就不太清楚。我说‘那些家伙’,完全是因为我的直觉,我自己觉得这些案子不会是由一个人完成的。”

“不是吧大人,怎么又是直觉啊。”邢泽天觉得自己今天光是听这“直觉”这个词,听的都快要吐出来了。

一直沉默的颜珠留意到,阎申说了这么多,其实根本没有说到问题的重点。

阎申的那些所谓的了解到的线索,到底是从什么途径获得的?

准确度又有多高?

为什么阎申和邢泽天查的那些归档的人的名单里,既有去了无相城又回来的,还有如今还在无相城里的?

······

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搞的颜珠的头昏昏沉沉的,她一只手支在桌子上,用食指和中指不住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颜珠又看了一眼满脸轻松,似乎大局在握的阎申,心底冒出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阎申的心里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好了,累的话去休息一会儿吧,下午咱还有的忙呢!”阎申半躺在靠椅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后,看了看窗外,说道。

听了这话,邢泽天起身就要走,看看坐着不动的颜珠和阎申,问道:“大人和颜姐姐不去休息会儿吗?”

颜珠没有接话,起身走了出去,阎申对着她的背影挑了一下眉毛,对有些莫名其妙的邢泽天说道:“你先去吧,我再翻一些典籍,今天中午就在这儿趴一会儿行了。”

“哦。”邢泽天回答着,退出了屋子。

刚才还有些喧闹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阎申又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臂,把椅子朝前面挪了挪,略一弯腰,伸手拿起了一个册子,安静的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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