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钵罗之子1无相城 第十五章

毕钵罗之子1无相城 彼岸无佛 玄幻奇幻 | 东方玄幻 更新时间:2020-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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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眼前那个捕役细说着在孙家村祖坟发现的血腥又诡异的尸体,卞大海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手里的茶杯里的水。要不是阎申把桌上的水壶推到他的面前,卞大海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手里茶杯早已见底了。

卞大海扯着嘴角,对着阎申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手指哆嗦的把茶杯放到桌案上,然后把水壶又朝着他对面的两个官差阎申和邢泽天的方向推了推,这才又在椅子上坐好。

卞大海又想了一遍刚才那位年龄小些的捕役说的孙玉兰那上半身有多么的齐整干净、下半身就有多么的破败不堪的尸体画面,怯生生的开口问道:“我前妻是怎么死的?”

在这个语句不多的问题里,说到“前妻”两个字时,卞大海近乎刻意的提高了音量。

阎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这个男人,是的,卞大海就是孙玉兰的前夫。

昨天下午,颜珠从册房的文书记录那儿查到,卞大海与孙玉兰是今年的一月初五办理的和离,又通过那文书上的记录查到了卞大海在本镇的住所,以及其他相关的基本信息。

所以今天上午,卞大海就被叫到府衙进行问话。

在问讯开始之前,阎申先是让邢泽天把孙玉兰死亡现场的残状,向卞大海描了一遍。

从卞大海的反应和他的这个问题看来,对于孙玉兰的死,他是毫无预料的,而且还可以看出,虽然两人的婚姻走到了破裂这种地步,但是卞大海似乎对孙玉兰并无怨恨,这就让阎申对他们和离的原因更加的感兴趣了。

面对卞大海提出的问题,阎申做了详细的解释:“你前妻孙玉兰在被人用药物麻醉后,丢到了经常有野狗出没的坟地里,”阎申顿了一下,又说道:“她的尸体就是被一群野狗撕咬,才成了那般模样。”

从阎申开始说话,卞大海就一直唯唯诺诺的频繁点头,至于阎申的话他到底听没听清,又听清了多少,这就不得而知了。

阎申看着有些走神的卞大海,正式开始了这次问讯,他说道:“卞大海,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与死者孙玉兰是今年一月初五上午,办理的和离手续。现在,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下,你们和离的原因?”

“啊?哦。”卞大海像是刚听清了阎申的问道,他想了一下,才说道:“和离原因?和离原因那文书上都标明了的,就是我俩一直没有孩子。是······是我前妻孙玉兰没有生育能力。”卞大海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在旁人面前说起前妻的这一生理缺陷,让他充满了愧疚感。

他的这一反应,在阎申看来就更有意思了,她又问道:“那你们夫妻两个,在没和离之前的感情怎么样?”

卞大海一听到这个问题,竟然忍不住小声的啜泣起来,他哽咽着说道:“我俩自小是经媒人介绍认识,长大后结婚的。结婚以来,我们的关系一直都非常的好。我们夫妻两个,从来没有因为生活里的那些磕磕绊绊而发生一次口角。我们之前的家庭是都不富裕,玉兰在当时来说,还是农村的,不过我们夫妻都是踏实肯干的,所以我们结婚以后的日子,过得还算是美满的。”

阎申从卞大海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他所描述的那些幸福时光。

“唉,就像老话儿说的那样,这世上的事情,它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卞大海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刚开始几年,我们都忙着挣钱,再加上岁数不大,这有没有孩子,我们也都没去在意,后来,这年龄越来越大了,特别是在看到比我们晚结婚好几年的,那孩子都满地跑了,我们夫妻两个才动了这想要生一个孩子的心思。这刚开始我们是打听偏方,吃东西补身体,做好了所有怀孕的准备,可是这么过了一段时间,玉兰的肚子还是不见动静。我们这才想起来要找个大夫去看看。”

阎申没有打断他,只是盯着他两条眉毛间,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想着它们是不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卞大海的脸上生根发芽的。

卞大海皱着眉头,自顾自的说道:“我们去了很多家医馆,找多很多个大夫可是每家医馆的大夫都告诉我们一个同样的事实:要想生孩子,只能等下辈子了。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几年,我就跟玉兰商量着去抱养一个,但是玉兰死活都不同意,非说抱来的跟我们隔了层肚皮,终归是不亲近。那我就又寻思既然不行,我们夫妻两个就这样过一辈子也行,可是玉兰她不这么想,自从从第一家医馆里出来,她知道不能怀孕的原因在她身上后,性子就慢慢的变了,动不动就跟我吵架,闹着要和离。我一直不同意,她就一人跑去外地打零工过活,一走就是好几年,期间回来好几次,都是住娘家,我让她跟我回家住,她就只有那一句话:和离。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今年年初就随她去了。”

阎申暂时还不能断定,从孙玉兰的包租公那里了解到的事情和卞大海说的这些,哪个是真的,哪些又是谎话。

现在孙玉兰已经死了,要跟她当面对质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从卞大海的一系列反应看来,说谎的应该不会是他。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卞大海没有说谎的话,那么说谎的人就是孙玉兰了,至于她告诉包租公李老先生,脸上的伤是她丈夫抓的这个事情里的“丈夫”,可能就另有其人了。

阎申想了一会儿,也等着卞大海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他又问道:“你说孙玉兰好几年在外地一直没有回过家,那么她这几年都在外地哪里,还有都在做些什么,你知道吗?”

愁眉苦脸的卞大海说道:“这个我是真的不太清楚了,她刚出去的那段时间,我听认识的人讲在邻镇见过她,我还去那人跟我讲的那些地方找过她,但没找到。至于她都在外面做什么,我就更不清楚了。”

“那你们平时完全没有书信往来吗?你又是怎么知道孙玉兰从外地回来了呢?”阎申问道。

卞大海解释道:“哦,这个事情是这样的,玉兰虽然去了外地,但她住的地方一直没换过,平时我会把信托人给她带去,虽说她几乎都没有看过,只有在回来的那几天才看。她给我回信也只有一句话,问我什么时候去和离。对了,还有她在本镇租的小巷,我也是直到今年一月初五与她和离的当天,她让我去接她我才知道的,但是她具体住在那个小巷里的哪个院子,我是完全不知道了。”

阎申开始同情起对面这个男人了。

但是,问讯还得继续下去,阎申又问道:“孙玉兰有几个侄子?”

卞大海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跟他前妻孙玉兰的死有什么联系,他还是老实的回答道:“只有孙才山一个啊。”

阎申想了想,又换了一种说法:“我是说所有的,包括可能小的时候夭折的。”

卞大海认真的想了一下,说道:“我跟她结婚这么多年了,在我俩没闹之前,几乎是什么话都说的,我没听她说过还有一个从小夭折的侄子啊。我也不记得她跟我说过她嫂子有过小产什么的。她嫂子就给她哥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阎申和邢泽天的心里都是一惊,他俩对视了一眼,阎申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说孙玉兰还有一个侄女?”

卞大海肯定的回答道:“对啊,她还有一个侄女,今年二十······”他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想不起来,就说道:“具体二十几岁,我也搞不清楚了,玉兰的那个侄女叫孙才彩。”说到这儿,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那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你为什么说孙才彩是个可怜的孩子?”阎申连忙问道。

“唉······”卞大海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孩子小的时候,虽然内向,但看着也是挺机灵的一个孩子,哪知道现在这刚成人,就得了一个什么癔症之类的病,整天在家寻死觅活的,找了多少大夫、进了多少医馆,也没见把病治好,听说现在还是反反复复的发作。”

阎申觉得他们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他问道:“你知道孙才彩得病的原因吗?”

卞大海摇头。

“那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你总该知道吧?”阎申追问道。

卞大海说道:“这我倒是记得,好像是和我前妻玉兰跟我开始闹和离的时间差不了一、两年。”

也就是六年前了。

六年前孙才彩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阎申一边在心底想着这个问题,一边问了卞大海最后一个问题:“那你知道孙才彩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哦,这个嘛,她从发病以来,不是关在医馆,就是由她哥孙才山在家照顾着,要想找她,只要问她哥就行了。”卞大海说道。

孙才山,又是孙才山。

阎申的脑海里一下浮现出他那张阴郁的脸,以及他那双一直偷瞄着他,又不断躲闪的眼睛。

看来,到了该跟他孙才山正面接触的时候了。

下午,在去孙家村的路上,只因阎申不想一路过于招摇,就套了一辆马车,装作外出游玩的模样,由邢泽天做马夫驱马前行。邢泽天一边鞭打着马赶路,一边不解的问阎申道:“大人,这要讯问孙才山,咱们打发个脚力把他叫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大老远的,非得去孙家村啊?”

阎申看着两边的风景对邢泽天说道:“上午你没听说卞大海说嘛,要想找孙才彩,就得去问她哥孙才山。”

邢泽天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看来这次咱们去孙家村主要的目的,是去找孙才彩啊。”

“嗯,不错,还不算太笨。”阎申夸奖他道。

“哎,我说大人,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要是连这点儿都想不到,我看,我这捕役就白做了。”

看来邢泽天并不领情。

阎申哈哈一笑,没再接话。

路上,尽管邢泽天赶马的速度不慢,但是通往孙家村的这条路,却还是远远看不到头。

阎申在翻看了几页手里的记录和一些其他文书后,不觉得一阵睡意来袭,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装好,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座椅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沉沉的睡去了。

正睡间,阎申突然听到耳朵边上,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他睁眼一看,原来是他们从别处借来的那条大狼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后座把脑袋探到了前面,正张着一张大嘴,拖着一条血红的大舌头,对着阎申的耳朵旁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在阎申睁眼的一瞬间,那条大狼狗的嘴角,挂着一滴口水,眼看着就要滴了下来,慌的阎申连忙把头抬了起来,身体也偏向了一边。

一旁驾车的邢泽天看着他的样子,哈哈的笑了起来,阎申刚想训斥那个让自己很没面子的大狼狗两句,邢泽天就把车停了下来,说是孙家村已经到了。阎申准备下马车,哪知他脚一落地就发现,原来邢泽天把又一车停在了上次他和吕师父一起来过的孙家村祖坟地里。

这地方还像上次他们来的时候一样,一地的烂泥巴沾在鞋底,让人想抬腿都难,阎申试着把脚往上提了两提,发觉今天这地上的泥巴,似乎比上次的黏性还要大,他刚想回头问邢泽天怎么把马车赶到了这里,一转头,就看到他们借来的那条大狼狗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阎申感觉不对,拔脚就想跑,却怎么也抬不起脚来,然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条大狼狗,“呼”的一声,朝他的面门猛扑了过来······

阎申身体猛的一颤,睁开眼,一看他还在车里,原来刚才是他做的一个梦。

他心有余悸的撩开车帘朝后座看去,那里当然没有什么大狼狗了。

邢泽天看着突然惊醒的阎申,以及他醒来后怪异的举动,关心的问道:“大人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吗?”

阎申这会儿才算彻底的清醒,他揉揉发昏的眼睛,看着明媚的阳光,小声的嘟囔道:“嗯,梦到一条大狼狗。”

邢泽天咧着嘴角笑笑,说道:“你一醒就往车后座看,你不要告诉我,你梦里的那条大狼狗就坐在我们车后座上吧。”

阎申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被你猜对了,还是一条恶犬,我还梦到那家伙张着一张大嘴要来咬我。”

邢泽天笑的更厉害了,说道:“这只听说过恶犬咬小人的,您这一身正气的,还没听说过恶犬敢咬随身佩着刀的捕役的。”说完,又对阎申的精神状态表示了他这个属下应有的关心:“大人,我看您啊,就是被这几个案子搞的太累了,才会做这么一个怪梦的,您也别多想了,这孙家村马上就要到了,你要是还觉得困的话,还能再眯一会儿。”

听他这么一说,阎申才发现,马车两旁飞驰而过的,变成了一块块田地,早已不是之前镇中心里的车水马龙了,他又搓了搓有些僵死的脸颊,努力打起精神说道:“不用了。”

看他那么坚持,邢泽天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们赶的马车很快就进了孙家村,在村口第一家的门口,邢泽天把马车停了下来,阎申跳下车叫住站在门口看热闹的那个村民,问孙才山的家,那个村民很热心,他指着眼前的这条路,告诉阎申,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直走到村子最东头、那个漆着鲜红大门的那一家就是。说完,那村民还笑眯眯的问阎申,他们来找孙才山,是不是因为他姑母孙玉兰,阎申没有回答,只是对着那个村民笑了笑,跟他说了声“多谢”,就又上了马车。

照着那个村民指的路,邢泽天沿着这条路,一直把车慢慢的往东赶着,过了不大一会儿,远远的,他们就看到在最东头,有一座看起来明显比其他屋子要高出一大截的房子,矗立在路边。

邢泽天把马车停到那座房子的门口,但见院门,正是刚才那位村民说的鲜红色,他们就知道,这应该就是孙才山的家了。

在路边的树桩上拴好马,只见孙才山家的院门紧关,阎申和邢泽天下了车,刚准备去叫门,就见孙才山一个人,笑眯眯的从房子旁边的一条小路上走来,在他的手里,好像还摆弄着什么东西。

“孙才山。”在阎申的示意下,邢泽天大声的叫了他一声。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孙才山猛的停下了脚步,他抬头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他家门口,在那马车的两边各站了一个身穿官服的捕役。

看到这个情景,孙才山没有马上向前,而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后,才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向阎申和邢泽天走来,边走还边把刚才手里摆弄的东西,往身后藏着。

总算是走到阎申和邢泽天跟前了,孙才山咧着一个大嘴,笑嘻嘻的说道:“来了啊。”说着话,就把他俩往自家院里领:“来来,院里坐。还是为我姑母的事儿吧?”

阎申注意到,在走在他们前面的时候,孙才山的那双手又躲到身前去了,他冷不丁的诈他道:“别藏了,都看到了。”

推着院门的孙才山又是一愣,随及嘻皮笑脸的对阎申摊开了一个手掌,说道:“没什么,就是一个自己做的弹弓。”

阎申和邢泽天相视一笑,阎申盯着他身后的另一只手,问道:“那只手里呢?”

孙才山见实在躲不过去了,就满脸沮丧的把另一只手,也从身后拿了出来,他提着一只已经死掉的鸟,无力的为自己辩护道:“就是一只小麻雀。我知道的,有些鸟儿是打不得的,所以我只打麻雀。”

阎申不理他的辩辞,一回头,表情严肃的对身后的邢泽天说道:“去拿个袋子来,把这些证物都装起来。”

邢泽天听了阎申的话,真的回到马车里拿了一个证物袋,走回来,递给阎申。

“哎,官爷,别,别开这样的玩笑,就是一个小玩具,您就别跟我计较了。”看着邢泽天手里的证物袋,孙才山不改他嘻皮笑脸的样子,做着最后的挣扎。

阎申看了一眼邢泽天递给他的袋子,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朝着孙才山一努嘴,说道:“把这个袋子给他,让他自己把弹弓和鸟都给我装进去。”

看着一脸公事公办的阎申,孙才山知道这个事实,是他改变不了的了,只得照着阎申说的,把弹弓和鸟装进了邢泽天撑开的袋子里了。

阎申看着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般,耷拉着脑袋的孙才山,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阎申看着邢泽天把装了弹弓和鸟的袋子放回到马车后座,这才跟着孙才山进到了他家的院子里。

孙才山的院子不大,看起来却也收拾的干净整洁,阎申用听起来像不经意般的口吻说道:“哟,院子收拾的挺干净的,屋子看起来也挺齐整的,这房子是新盖的吧?”

孙才山讪讪的笑着,老实的回答道:“对,我这院子是前年才翻新过的。”

“家里就你一个人?”阎申在院子里边转悠边跟孙才山唠起了家常。

孙才山一步不离阎申左右,听到他的问题,连忙回答道:“这哪能啊?毕竟这么大一个院子呢,儿子去私塾先生办的学堂去了,我老婆去邻居家帮忙做活儿去了,估计要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呢。”

阎申语带嘲讽的说道:“你这老婆去别人家帮工做活儿,你在家打鸟,你这日子过的够清闲的啊。一个大男人不做工养家,就天天等着老婆来养活,你也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

“这,这,我怎么能天天等着她来养活呢?”孙才山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一片红晕,为自己极力辩解道:“我这平时是有做工的,不信您去打听打听,这附近谁家有要帮忙的、搬抬个东西什么的,只要一叫,我是第一个过去的。这今天你们是来的不巧,刚好碰上我在家歇这一天。”

阎申没有接他这茬,而是继续在孙才山的院子里转悠着,冷不丁的,阎申开口问道:“哦,对了,你家里就你和老婆、儿子三口人吗?”说着,阎申过转身,死死的盯着孙才山的眼睛。

孙才山眼神开始躲闪,最后见实在躲闪不过去了,这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我妹妹这两天也在这儿。”说完这话,他又神情可疑,语速飞快的解释道:“我妹妹也就住这两天,她马上又要走了。哦,对了,在她没回来之前,我家本来还有一条狗的,这她一回来,狗就让我勒死吃肉了。”

阎申还是死死的盯着他,也不说话。孙才山真急了,他嘴里一直絮絮叼叼、翻来覆去的就是一句话“不信,你们去村子里打听打听”,见他急的都要赌咒发誓了,阎申知道,审讯孙才山的火候差不多了。

他笑着对孙才山说道:“好了,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去向村民们了解情况的。你这么大一个家,应该有桌子有椅子吧?你去搬三把椅子,再给我们搬一个桌子来,咱们现在开始聊聊你姑母孙玉兰的事情。”

孙才山知道,这是要给他做讯问记录了。虽然不情愿,但是也没办法,只得照着阎申的吩咐,从屋里轻手轻脚的搬来三把椅子和一张平时吃饭用的小桌子。

正式开始前,阎申先是询问了孙才山的基本情况,等这些都了解的差不多了,阎申问了第一个问题:“请问孙玉兰和你的关系?”

“她是我姑母。”见只是问这样的问题,一直有些紧张的孙才山,似乎整个人松弛了许多。

“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孙玉兰在出事前,曾寄出过封信,但未见回信。经我们查实,那封信是给你的。现在,请你说说为什么你没有回复死者的信?还有,在那段时间里,你在做什么?是否有证人?”

孙才山一下又激动了起来,因为急于撇清关系,说起话来,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我想想。”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再开口,就好了许多:“我姑母孙玉兰出事的那天,也就是前天,村东头我一个本门的大哥家,说是下午要卖一棵树,叫我吃罢中午饭就去帮忙,把砍倒的树的树枝给清理一下,许给我五十个钱。我吃过午饭,临出门前接到姑母的信,因为急着出门就没有回信。”

“孙玉兰的信里都写了些什么?砍完一棵树要用多久?需要你忙那么久吗?”阎申语气严厉的问道,眼睛一直盯着离开过孙才山的双眼。

“忙······忙完了。”孙才山说起话来,又结巴了起来:“砍树,我们是下午早就砍完了,砍完人家买树的就把树装上车拉走了。我回来后,见时间还早,就······就又拿着弹弓出去打麻雀去了。我姑母的信只说是清明节要回来烧纸,再无其他内容了。”

“打麻雀?你这分明是在狡辩,说,你那天下午,到底去干什么去了?”说着,阎申还拍起了桌子。

这“啪”的一声厉响,看来是把孙才山吓的不轻,他再开口说话时,也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我真的是去打麻雀了!”

看起来,阎申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这个说法,他语气平缓了许多,问孙才山道:“那,你都在什么地方打麻雀的?有没有人看到你?你又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在你们村子里出没?”

孙才山皱着眉,低着头,使劲的回想着那天下午的事情,想了半天,他才抬起头,对阎申说道:“我一般打麻雀没有走的特别远,也就在我这屋子周围打。我住的地方,你们也看到了,周围没什么邻居,这人一少,鸟就多。在那个时间里,我只记得好像看到在离我家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地里干活,但没看清那人的脸。我觉得既然我都没看清人家的脸,那么那个人应该也没看清我的脸吧。至于你问我,有没有见有可疑的人在我们村子出没,这个,我真没注意。”

“你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阎申问道。

孙才山又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大概是吃晚饭的时节吧。”

“你还会算时间?那你倒是跟我们说说,你的这个时间是怎么算出来的吗?”阎申笑着,问孙才山道。

孙才山也对着阎申笑了笑,不过他笑的很勉强,他说道:“我是看我家厨房往外排烟的窗户。因为我老婆她去做工每天到了晚饭时间就回来了,她一回家,就开始烧晚饭,烧饭当然会有烟排出了。我那天就是看到我家厨房有烟往外冒了,知道是我老婆回来了,怕她又说我,所以,我就也回家了。”

阎申不禁在心底里,为孙才山的老婆鸣不平,她这是运气差到了什么地步,才遇到了孙才山这么一个丈夫。

“回家后,你都做些什么事?”阎申问道。

孙才山说道:“我一回家,就看到我老婆在厨房忙着做晚饭,本打算进去帮忙的,她嫌我碍事,就让我出去看着儿子做私塾先生留下的功课去了。后来,我老婆把饭做好了,我们就开始吃晚饭了。吃完晚饭,夜已深了,我们吹了行就睡下了。我是真的没想到姑母会出事。”

说着,孙才山使劲挤着眼睛,试图往外挤出两滴眼泪来,但是努力了半天,收效甚微,他也就放弃了。

听完孙才山的一番解释,邢泽天边点头,边小声的对阎申说道:“他说的情况倒也合乎常理。”

阎申点头,然后又回头看着假模假样的孙才山,问道:“也就是说没人能证明,出事的那天下午,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和在干什么的了?”

孙才山怎么也没想到,阎申会就这个问题,反复问了这么多遍。就在孙才山以为这个问题已经过去的时候,他会又杀了个回马枪。孙才山张着嘴巴,“我”了半天,除了最后叹了一口气外,再也没有多说出一个字来。

看着张嘴结舌,为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孙才山,阎申决定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暂时先放过他。他又问出了今天来,主要想要了解清楚的那个问题:“孙才山,跟我们说说你的妹妹孙才彩。”

一听阎申这么随意的就叫出了他妹妹的名字,孙才山一下子就慌了神,他不知道,阎申是什么途径了解到的情况,更不知道他们了解了多少,他只是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进门,阎申就问他,他家住了几个人。

孙才山在心里嘀咕着这些疑问,一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阎申看出了孙才山也许正在心底盘算着要隐瞒些什么,她不能给孙才山这个机会,就开口说道:“该了解的,我们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

明显感觉到孙才山的身体似乎一颤,但开口却还是滴水不露,他问道:“你们要了解她什么?”

“关于你妹妹孙才彩,你不应该问我们要了解什么,因为她的什么我们都要了解。并且,我再说一遍,该了解的,我们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一开口,阎申觉得自己像在说一个绕口令。

就连一直低头认真做记录的邢泽天,也掩着嘴笑了一下。

孙才山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的,他抿着嘴,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好吧,我看你好像不知道从哪儿说起,那咱们就从头开始,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来过。”阎申说道:“你妹妹孙才彩今年多大?”

“二十四岁。”话一出口,孙才山又连忙改口道:“啊,不对,是二十三岁。”

阎申装模作样的跟邢泽天低语了两句,邢泽天频频点头。

孙才山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就自以为他们是在对他所说之事的真假。这让孙才山真觉得的脊背发凉。

阎申和邢泽天商量了一阵后,阎申又看着孙才山,问道:“你妹妹可曾入过学堂?”

孙才山看了一眼,一直只在旁边负责记录的邢泽天一眼,发现现在连邢泽天也是死死的盯着他看,心里就更慌了,他哆嗦的说道:“倒是去过几天学堂。”说完,又接着解释道:“只上了两个月,她就回家来了。”

阎申点着头,又问道:“为什么只上了两个月?”

“这个就怨不得我了,那时候我爹娘还在的,那时我家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靠我爹娘挣的。我又到了结婚的年龄了,我妹妹是嫌那学写字太难才不去的。”孙才山东一句、西一句的说了这么一通。

阎申又问道:“那你妹妹之后,都干了什么?”

孙才山看着阎申,神情异样的笑了笑,说道:“也没干什么,在家长了几年,我爹娘托关系,让她去一个富余点儿的亲戚家里,做了两年擦抹打扫的活儿。”

阎申皱眉,问道:“你是说,你妹妹孙才彩很小的时候就去做工赚钱养家?”

“她那时候有十一岁了,而且她赚钱,也没有全部交给家里,她自己花着也方便啊。”孙才山无力的辩解着。

阎申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爹娘呢?”

“我爹在帮我妹妹安顿别亲戚家做工后,就得了病,卧床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我娘在他爹走了没过一年,有一天在地里干活时,摔了一跤,也走了。”孙才山毫无感情的说道。

“那你呢,在你妹妹去赚钱养家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阎申问他。

孙才山表情严肃,理由充分的说道:“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在准备结婚啊?”

阎申眉毛一挑,问道:“也就是说,你那时候什么也没做了?”

“也不能说是什么都没做,要结婚不得先找媒人说亲吗?还有许多要准备的东西呢。”孙才山言词凿凿的说道。

阎申看着眼前这个犹如蛀虫般的男人,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对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也就是说,你妹妹孙才彩,在十五岁那年,就因为家庭条件过于困难原因,被迫去外打工赚钱养家。之后,你们的父母又相继去世。而你,作为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对于你们家庭的这种状况,却是一直不闻不问,只顾自己享乐。”

孙才山是越听,脸上的神色就越不对劲,好不容易等到阎申说完了,他才小声喃喃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有赚钱的。再说了,我也不是我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爹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我娘那边,我们也还有两个舅舅呢,这些,应该都算是我们的亲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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