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老人!”
月神心想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
“老头,你起这名字不觉得牙疼吗?”
全无敌冷笑一声,将一只烤好的野兔取了下来,撕下了一条兔腿大口吃起来。
总共三只兔子,眼下春儿和月神只能共吃一只了,好在还有一只烤全羊可以垫底。
“那敢为阁下尊名?”
“全无敌!”
谪仙老人笑了,“好名字,口气之大天下绝无仅有。”
火药味有些浓了,春儿赶紧跑过去坐在了全无敌身边,搂着他的胳膊,安慰他不要生气。
月神心中一阵酸楚,眼不见为净,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吃起了兔肉。
一只兔子很快被解决完毕,老头起身就要走。
“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谪仙老人见月神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心生怜悯,温言道:“小姑娘,势不可用尽,万事无须拼尽全力,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老夫受一个老友所托,去东都府办些事。受人恩惠不可不报,老夫走的匆忙,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瓶丹药就权当答谢你们盛情款待了。”
春儿毫不客气接过了红色的小瓷瓶,揣进了怀中。
竹筏已经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谪仙老人抬手一挥,一根竹子被连根拔起,飞向九曲江。
谪仙老人身姿飘然,丢下了一句话,便消失在了黑暗的江上。
“年轻人,咱们还会再见的。”
老小子算你走得快,要不是答应过春儿,老夫一定把你牙都敲掉。
气氛很是沉闷,三人各自吃着烤肉,一句话也不说。
月神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紧张的气氛,眼神示意春儿,想问问她其中的原因。
春儿将全无敌生气的原因小声对月神说了。
“你是说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称长辈?可看他的样子应该和我们年纪相仿,遇到年长者自然要有礼数。”
“那是因为老夫是他祖宗!”
全无敌气不过,不等春儿说话,撕下一只羊腿提着进屋了。
月神一脸懵懂的看着春儿,想从她嘴里得到解答,春儿叹了口气,摇摇头并不说话。
吃完烤肉,月神将剩下的肉割了下来,包在牛皮纸中,打算带在路上吃。
进到屋中,全无敌将一张纸递给了月神,上面写的是月牙湖底石洞中的文字。
春儿白了一眼全无敌,并没有看清纸上面写的什么,径直过去铺床。
“冬日出生,甘泉碧落,遇山向左,遇水往右,越过九重山,火海魔窟,有山灵隐秘其中……”
听着像是在指路,可上面并没有说是什么地方,这倒是奇怪。
读完之后,月神问了全无敌这些文字的来历,全无敌也如实的告诉了她。
“难道这些字是石婆婆留下的?”
月神不解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回想石婆婆在世的时候和她说过的话,似乎并没有关于这上面文字的解释。
“算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床铺好了,全无敌毫不客气的躺了上去。
春儿冷哼一声,转身拉着月神到隔壁的屋子睡了。
……
休息了一夜,月神和春儿到各个屋子里翻找了一些旧的袄衣。
五百灵山中气候变化无常,早做准备也是应该的。
天空中乌云堆叠,三人动身向西出发。
行至中午,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势越来越大。
“看来今天是到不了五百灵山了,得先找个地方避雨才行。”
春儿翻出《四国图志》快速查找距离最近得落脚点。
越往西越靠近五百灵山,地势也越来越高,再加上灵力充沛,各种灵虫灵兽肆意横行,基本没人在这里居住。
“爪洼村!”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处山坳中春儿发现了一个村子。
快要被雨淋成落汤鸡的三人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爪洼村。
村子建在一处低矮的山坳中,屋舍依山而建,呈蛇形散落。
青烟袅袅,此刻正是做午饭的时候。
总共就十几户人家,三人落在村中,见一家炊烟正浓,便上前敲门。
“打扰一下,我们是赶路的行人,想借您这里避避雨。”
屋子里传来一个老婆婆的低语声,不多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打开了院门,将三人迎了进去。
两间破旧的草屋,屋顶还滴答滴答的漏着雨,除了祖孙二人和一只未脱奶气的小狗,再没有其他人。
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叫了声哥哥姐姐,满脸笑容的将三人带到了屋中。
火炉上的热水开了,小男孩懂事的沏了三碗热茶,让他们去去寒气。
月神和春儿注意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害羞的低着头没敢问。
全无敌见小男孩天真烂漫,身上衣服甚是单薄破旧,瞅了一眼那小象,微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龙,是奶奶给我起的,好听吗?”
厨房里传来老人咳嗽声,小男孩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祖孙二人端着两碗清汤面和一小碟野菜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老人家身子佝偻,步履蹒跚,一身破烂的衣服补了又补。
春儿连忙起身扶着颤颤巍巍的老人坐下。
“家里穷,没什么吃的东西了,三位客人将就吃吧!”
小男孩嘴唇轻咬,站在了老人身后,满含渴望的盯着桌上的饭菜。
月神从包袱中拿出了昨天吃剩下的烤肉,打开牛皮纸,笑着让小男孩坐下吃。
小男孩看了一眼老人,老人微微点头,他这才蹲坐在一旁,开心的吃了起来。
“老人家,这山坳中怎么会有一处村子?”
全无敌知道老人牙口吃不了烤肉,便端起了一碗清汤面递了过去。
老人极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接过面娓娓道来。
“这个村子的人原本都是魏国人,后来逃难到了此处。”
“逃难?”
春儿抱起可爱的小奶狗,将肉撕成条喂给它吃。
老人看了一眼稚气未脱的孙子,叹了口气,缓缓放下碗筷,伤感道:“我们原本都是魏国贵族公卿曹青明的家眷仆人,只因为曹大人当年得罪了先皇周权,被举家发配边疆,路上忽遇匪人截杀,押送官兵被杀光,我们乘机逃进了深山老林中这才得以苟活至今。”
“曹青明!当年身挂四国相印的曹青明?!”
月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小时候听石婆婆说过此人的故事。
据说,当年曹青明游历四国,主张发展经济,重视教育,培养人才,以仁爱治理天下,各国间谋求共同利益,相互促进发展。不再以战争消耗国力财力、争夺资源和屠戮黎明百姓。
而当时魏国国力正盛,乃是四国中最顶尖的强国,魏灵帝周权拒不采纳曹青明的政治提议,势要以武力统一天下。
曹青明被逐出魏国,先后前往汉楚和蛮夷都没能得到认可,最后来到国力最弱的东越国,终于说服国君采纳了他的提议。
此后,曹青明便带着东越国的重礼依次前往蛮夷和汉楚,说服了两国的君王,同意止戈停战,以和平的方式谋求发展。
三国联盟,于魏国时局不利,魏灵帝不得不默许四国之间和平发展。
曹青明以一人之力保住了全天下千千万万百姓的生命,各国人民欢喜雀跃,将他视作圣人降世,四国的国君更是授予相印,成为千古以来第一人。
自此,魏灵帝事事听从曹青明,短短十年间,魏国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就远远超过了其他三国。
野心勃勃的魏灵帝重新燃起一统天下的欲望,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将曹青明的官职一降再降,终于最后以通敌罪将曹青明捕拿下狱,家眷和奴仆发配边疆。
曹青明死后,魏国率先发难,四国之间战火重燃。
……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天黑之前肯定是停不了了。
吃完了饭,小龙穿上大一号的蓑衣,跑出去叫人。
不多时,一对中年夫妻被带了进来。
那对夫妻刚一进屋,就给老人磕了一个头。
夫妻二人是曹家的家奴,世代都在曹家做事,老夫人原本是曹青明的女儿,小龙则是老夫人的孙子。
老夫人脾气执拗,不喜欢村子里的人帮她,对于这个没了父母的孙子,更是不许其他人溺爱。
简单说明了缘由,老人家就让夫妻二人腾出了一间屋子,让给月神三人居住。
睡到深夜,屋外大雨瓢泼,雷声滚滚。
按照规矩,依旧是全无敌睡在边上,可这一次,春儿却让月神睡在了中间,自己睡在了里面。
火炉已经熄了,屋中也越来越冷。
只有一张薄被子,全无敌让月神和春儿盖着。
黑暗中,月神突然挽住了全无敌的胳膊,试着将他往被子里面拉了拉,怕用力过大惊醒对方,轻轻拉了好几遍。
眼看没有效果,月神慢慢拽了拽被子,打算盖住全无敌半个身子。
“你干嘛?”
突然,月神脑中出现了全无敌的声音,她被吓得一滞,手上停止了动作。
“我不冷,不用你关心,赶紧睡吧。”
声音依旧是在脑中出现,说完之后,全无敌便转过身体,面朝床外睡了。
不知为何,月神心中有些难过,一口气哽在了喉头。
“有血腥气!”
全无敌凝神静听,村外有踏水急行的脚步声,声音密极迅捷,来的绝对有二三十人之多。
他猛地睁眼,坐起身来,将放在床头的龙华剑握在手中。
“有人来了,叫醒春儿。”
话音刚落,就听屋外金铁之声骤起,声音遍布整个村庄,看情形是两拨人打了起来。
“什么人,敢袭击我天绝门!”
“天绝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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