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离渊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纱依。
然后……
纱依突然跪倒在地,一把抱住了暮曦的雪白大腿,哭着哀求道:“大姐姐,可以把项链还给我吗?那对我真的很重要!”
暮曦愣了愣,眼前的少女在一瞬间仿若变了个人似的,原先的高冷孤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单纯与天真。
想到离渊说过“暂借身体”一话,暮曦很快反应过来,现在的少女应该就是原主了吧。
她扶起满脸哭腔的少女,揉了揉少女的脑袋,露出温柔的笑容:“不行哦,这串项链已经换成你们的‘车票’了。”
毕竟是那个人给她的东西,意义非凡呢。
“求求你了,大姐姐,车票的钱暂时垫着行吗?改天我有钱了再还给你。”
纱依没有放弃,抱着暮曦不肯松手,如果后者不还项链,那她就贴到天荒地老。
暮曦揉了揉太阳穴,头一次遇到这样爱撒娇的乘客,偏偏这个小丫头长得又乖巧,让她舍不得伸手去打。
她于是挽起一簇纱依雪白的秀发,莞尔一笑:“真拿你没办法呀,不过你的头发真漂亮,就割一簇下来换项链吧。”
既然眼前的少女某种意义上也是他,取走属于他的一部分作为交换,倒也不亏。
纱依心头一喜,开心道:“没问题!只要能换回项链,姐姐想割走多少都可以!”
听纱依这么说,暮曦很想把她全部的头发都割下来,因为少女的头发确实非常漂亮,莹莹软软,如若雪丝。
但头发毕竟是女生的第二生命,暮曦最后还是忍住了全割的念头。
纤指一划,割下一小簇雪发,用一条红色细线系了起来,挂在沙漏的一端。
“好了,项链还你,快找个座位坐下吧,列车行驶时偶尔会遇到时空荡层,撞伤了概不负责哦。”
暮曦拍了拍少女的脑袋,柔声提醒道。
“谢谢姐姐!”
重新收回项链的纱依喜极而泣,像个孩子似的,哭了出来。
暮曦叹着气转过身,嘴角却隐约勾勒出一抹笑意,白皙的脚丫踩在虚空,漾出圈圈的涟漪,去了下一节车厢。
“真没出息,别哭了。”
脑海中传来离渊严厉的呵斥声。
女人,就是麻烦。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串普通的项链,花点钱就能买到那种。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作为深渊之主的你,一定觉得我非常幼稚吧?为了一条看似毫无价值的项链哭泣。”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妈妈,反正我曾经有一个爱我的妈妈,我现在很想再喊一声妈妈,可是她不在了,我再也没机会喊出口了。”
纱依擦拭了眼泪,声音变得硬朗起来。
她是那位伟大的君王醉酒后与魔女生下的孩子,天生的错误。
那位不负责任的父亲,对她永远都是不闻不问,甚至把她锁在皇宫的阁楼里,不准她离开阁楼,一直以来只能站在阁楼的窗台,如笼中鸟儿一般眺望广袤无垠却又无法触及的世界。
如此,关押在阁楼里的公主,终于成为了孤身一人的“阁楼公主”。
皇族贵众对她投尽冷眼,母亲在残酷的清洗运动中离她而去。
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更是经常跑上阁楼,把她当出气筒一样虐打。
姐姐眼里总是充斥着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可她只是小小阁楼中的公主,弱小、无助且孤独,姐姐为什么还要嫉妒她呢?
纱依不明白,姐姐到底在嫉妒什么呢?
纱依只知道,所有人中对她好的,只有母亲一人。
尽管母亲是被所有人唾骂的魔女,但她从不在乎,母亲就是最温柔的人,是她人生中唯一的曙光。
当夜深,母亲守在床榻前,为她轻声吟唱入梦的《雪花谣》,她总是会问母亲:“妈妈,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呢?”
母亲则总是微笑地回应道:“纱依没有任何过错,事实上,纱依是最受大家喜欢的公主哦。”
少女本以为那是母亲为了哄她开心,刻意编织的谎言。
很久以后,当少女回首眺望过去,方才发现那是来自母亲最真挚的祝福,同样的,还有来自母亲最恶毒的玩笑。
听着少女哭诉了好一会儿,离渊沉默了,半响,似叹似笑道:“呵,你赢了。”
母亲么,真是一段遥远的回忆啊,尽管画面已经模糊,再去回望童年,依然十分温暖呢。
情绪恢复后,纱依找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眺望窗外,混沌无垠,犹如万千中色彩交织而成,混乱扭曲,斑斓壮阔。
“我们在哪下车?”
离渊好久没说话了,这让纱依觉得有些孤单,于是便用这个问题去撬心中之人的嘴巴。
“先把体内白板神格炼化完成,时空列车游离于时空之外,足够安全。”离渊平静道,“之后想去哪里,随便你,反正我也没有头绪。”
这是一段属于少女的旅程,而他只是随行者。
“好吧。”
纱依舒了口气,进入冥想状态,开始熔炼体内的白板神格。
如今的她,挣脱了家族的束缚,犹如飞鸟解放了双翼,今后可以无拘无束地旅行,想想就十分激动。
“对了,身心放松,传一点东西给你。”
离渊突然说道,紧接着,识海中出现了一道紫黑色的能量,融入了纱依的本源神格。
【姓名:不来方·纱依】
【种族:圣渊族】
【神格:圣棋诗篇·未觉醒(一阶),空白神格(一阶)】
【神力:10.1(下位神)】
【神通:无】
视网膜中间浮现出一块奇怪的信息面板。
纱依眨了眨冰蓝的眸子,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
离渊解释道:“数值具象化,深渊族独有的能力,今后你只需要用神力锁定目标,便能获取对方的信息。”
尽管纱依本身不是深渊族,但他们如今共生一体,可以共享彼此的部分能力。
纱依像一个好奇宝宝,继续问道:“神力的10.1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深渊族对于个体战斗力的评估标准,最低0,最高17,通常来说,10以下为凡人的层次,10以上就是神的层次,像你的10.1,属于刚刚跨过神级的门槛。”
“感觉比圣渊划分境界标准简单多了。”
以圣渊族的标准,神级一共分为下位神,中位神,上位神,主神,界神,神王,至高神。
对应深渊数据的(10~10.9),(11~11.9),(12~12.9),(13~13.9),(14~14.9),(15~15.9),(16~17)。
当然,这种对应并不完全准确,可能会存在偏差。
“哼,境界并不等同于真实战斗力,有些低境界的人,可能比高境界的更强,如果单靠境界去判断一个人的强弱,相当愚蠢!”
离渊冷笑道,透露出一丝对圣渊族的不屑。
纱依深感赞同,以前被关在阁楼的日子里,非常无聊,所以她偶尔会翻一些小说解闷,经常看到一些主角扮猪吃老虎的情节。
“我看到神格后面有个‘一阶’的标识,最高是多少阶啊?”
纱依的好奇心源源不绝。
尽管有些烦躁,离渊还是耐下心来为少女解答:“七阶,当然,只有法则果实,也就是至高神格,才能达到这个标准,正常修炼的情况下,哪怕修炼者天赋再优秀,神格也只能达到六阶。”
“姐姐的神格,应该就是七阶吧。”
姐姐的神格【全知】,由【圣鋆神阳】【风华屠魔道】【绯红劫月】三枚至高神格融合而来,单论纯度,超越了任何一位至高神。
“能把分化后的法则果实,重新融合成原初神格,你姐姐确实是个天才,但仅此而已了。”
历史上,能把法则果实重新融合为原初神格的人物,大有人在。
然而,最后能够真正立于世界顶点的王者,放眼历史,唯有两人。
初代深渊之主,何地彼方。
初代圣渊之王,不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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