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罪 第四章 百鬼

“不可能，如若能毁之，祖师当年就毁了这么个祸害，何必封印？”秦舒玉反驳道。

楚影又是摇了摇头：“也许祖师并不是不能毁了他，是另有缘由，这个缘由对我们现在来说一点也不重要，祖师修为卓绝，对祖师来说一个可控的邪物并不是祸害。况且为今之计，我们也别无选择，唯有一试。”

秦舒玉看着楚影，沉默半晌，道：“好吧，扶我起来，我腰间有一枚丹丸，捏碎了给我吞下。”

秦舒玉手脚几乎不能动弹，楚影依言照做，丹药服下，她惨白的脸上迅速爬上些红晕，“这枚回灵丹只能短暂恢复部分功力，能发挥几分赤荒的威力我也不清楚，待会儿我将灵力灌入剑中，你不必管我，可从侧西位入阵，斩其灵眼。”

“嗯，”楚影也不废话，两人都已没了退路，唯有尽力一搏。

灵力灌入，赤荒光芒大盛，隐隐有龙吟之声响起。

“传闻赤荒剑乃是上古神龙脊骨锻造而成，是极阳之兵，祖师早年在古战场遗迹所得，看来所言非虚！”

细碎的火苗有了灵力的滋养渐渐吞吐地更加欢腾，蔓延之处也不限剑锋，整个剑身都缠绕成了一条火龙，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只能如此了！”

灵力耗尽，秦舒玉将剑递给楚影，“接下来看你的了！”

“放心，我们肯定能从这里出去！”

楚影将剑鞘放在她的怀中，提剑而去。

这刹那之间，石台上，白雷与剑匣的斗争已完全败下阵来，雷光几近消散，整条链子暗淡无光，嘶鸣声也淹没在寂静当中。剑匣之上，黑气如墨，没了抗衡的力量，它反客为主，盘旋的黑气中似有细剑飞出，细如针芒，繁若微雨，锋芒之气毕露。

剑匣本是容器，其中温养的飞剑才是邪气的源头，如今鬼剑破茧而出，见一条模糊的火龙靠近便呼啸而去，如疾风骤雨般飞刺。

楚影一惊，飞身闪躲也来不急，幸好剑雨难以突破赤荒的屏障，一一消融。他不由地舒了口气，但剑匣似有灵智，一攻未得逞，翻涌的厉害，似乎在酝酿一波更猛烈的攻击。

楚影本离得不远，见此情形不由加快脚步，攀上石台，举起赤荒火龙，奋力一击朝着剑匣斩去。火龙斩过，势如破竹，难有半点阻碍，眼见能一剑贯穿。

刹那间，云诡突变，那黑气漩涡中竟凝出一只手掌轻松捏住了火龙，黑气中红光一闪，一个常人大小人影持着剑匣，跪立在石台上。

“萧楚玉，我回来了！”声音犹如地狱恶鬼。

萧楚玉是仙霖宗祖师的名讳，想起徐常味与他讲过剑匣的来历，楚影脑中猛然蹦出一个名字。

“百鬼道人？”

“你是谁？你不是萧楚玉。”人影居高临下，目之所及皆为蝼蚁，五官一片朦胧，只有一双眼睛闪着红光，格外瘆人。

楚影凌空吊着，不敢松开赤荒，此时它是唯一的凭仗，没有它的庇护，无需百鬼动手，黑色剑雨都能将他撕成碎片。

“我自然不是他，萧楚玉已经死了。”楚影脑子飞快转动，想着对策。

“死了？”人影愣了下，满是不信，道：“不可能，他怎么会死？当今天下，有谁能杀得了他？”

“当今天下？我不知道谁能杀了他，但是据我所知，他死了至少有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不可能。”百鬼道人似乎已无法思考，捏剑的手不觉松了开来。

双脚落地，趁他愣神的时间，楚影游身而上，闪到百鬼身后，手中赤荒再次朝剑匣斩去，眼看要中，一只手掌诡异穿出捏住了他的脖子，楚影只觉难以喘息，瞥见百鬼并未转身，剑匣落在了另一侧，这就是天境的实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与萧楚玉什么关系？这是哪里？你为什么又在这里？”百鬼仿佛十万个为什么，不停地问，显然时间的错乱让他失去了正常的思考，他急需相应的信息来定位自己。

“啊，你不用说也没关系，加入我们，一切就都清楚了。”见所有的问题都没有得到回复，百鬼逐渐诡异了起来，侧过脸，眼中的红光更加瘆人。不等思考，楚影直接被甩进了剑匣之内。

“嗤”，赤荒应声入地，切开了不宽的石面，翻腾的火焰逐渐熄灭。

冰冷，寂静，双眼一片漆黑，思维像被逐渐冰冻，缓缓停止运作，又像溺水什么也听不见，剑匣内的世界一片虚无，进入这里的事物也会被趋于同化，归于虚无。

在这里彻底睡去或许就意味着死亡，他强撑着不肯睡去，不知道过去多久，厚重的眼皮上透过一缕微光，睁眼看去，只见这黑色世界的底部一道金色的光芒穿透这黑色。

楚影心里升起一丝希望，用尽全部的力气朝更深处游去。越来越接近，光芒便越来越强盛，强打精神抵御困倦，“啵”，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游离黑暗，沐浴光芒。

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蓦然发现，光芒之中坐着一位翩翩公子，黑发长衣，俊逸非凡。

“敢问先生，这是哪里？”见人无凶意，楚影不敢托大搭话道。

只是这人也注视着楚影，浑身与金光融为一体，声音显得十分年轻：“这是剑匣内的一个虚无世界。”

“先生既然知道这剑匣，可有出去的办法？”楚影急忙问道。

公子似乎知道其心中所想，道：“知道，我却救不了你。”

略有些失望，他不放弃道：“先生是前辈高人，只求指点迷津，不敢奢望先生出手。”

公子笑着摇摇头，不急不缓道：“非不愿救你，我不过一缕残魄，既无功力也无玄通，如何搭救？我在此多年，实在等一个人。”

“残魄？”楚影定睛看去，公子的身影若隐若现，薄如晨雾，根本不是活人，顿时多了一丝戒备。“不知先生等的什么人？可需要帮忙？”

“你便是我所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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