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号当铺 第一章 致敬专业

“八号当铺是因为人类的欲望而存在，只要有人类的存在，八号当铺就会存在，老板也能一直存在，即为永生。”

手机里，一个苍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发出来，阴沉沉的说着。

啪！

还放着电视剧的手机被大力扣翻在桌面上。一位穿着职业套裙，身材婀娜棕发红唇的美女，眯起眼睛凑近说道；“陶小伍，没有业绩还敢在公司看电视，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美女的声音不大，尖细里还带着点侬软的尾音，和电视剧黑影的声音叠在一起对比鲜明。

但陶小伍生生打出一个冷战，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恶魔的低语。因为美女赵思娜是自己上司，还是有权开人，且说到做到的那种上司。

陶小伍迅速按灭手机，收拾出一副端正姿态：“赵姐，我错了！午休绝不是可以在公司看电视剧的理由，我这就去蹲守客户！”

赵思娜是个只看钱和数据的销售经理，对低业绩的陶小伍就从来没个好话。漂亮的赵经理掀起眼皮，艳丽的红唇一张一合，继续痛打落水狗。

“不用着急给我装样子。客户们也不傻，但凡能看出你骨子里是个什么渣滓玩意的，都不会签你的单。别蹲个一年半载，连个屁都蹲不出来。”

话说到这个地步显然是过分了，一般人都得翻脸。陶小伍的脾气比一般人更暴虐，但也比一般人更能忍。

此时在陶小伍的眼里，美女经理的身上泛出一阵猩红的光斑，好像引诱着自己去撕裂她，踩在脚下，撵成肉泥。

陶小伍嘴角抽了抽，避开眼神，舌尖抵住自己的牙尖磨蹭了一会，才应和道：“赵姐说得对，我改！”

自己在被针对，陶小伍不是没有感觉。这事要是别的同事做，保不齐他们赵经理还会屈尊降贵的坐下，一块聊上两句。

陶小伍做就是十恶不赦。

陶小伍拎着公文包晃出公司，嘴巴无声的问候着美女上司的各种宗族亲戚。

要是有的选，陶小伍一定会把那趾高气昂的赵思娜踩在脚下，也让她尝尝仰头看人的滋味。

可惜，陶小伍没得选。

赵思娜有一点没有说错，陶小伍骨子里透着份傲狠难训，生来就不讨人喜欢。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说的就是他这么号人。

陶小伍跌跌撞撞活了二十多年，吃了无数的亏，尝了数不清的教训，总算学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人凶悍，他就装傻，假装自己没脾没气，转回头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沙包卸戾气。

靠着这种生存之道，陶小伍混进现在这家医药器材公司做销售。他跟的客户不比别人少，入职时间不比别人短，可偏偏就是成单少业绩低。业绩低，提成就低，公司的底薪卡着城市最低工资标准给，再扣个杂七杂八的社保考勤，陶小伍已经连续三个月只拿一千出头的工资了。

在这个二线城市，陶小伍生生活出了非洲贫民的效果。

房东在催租，花呗等着还，陶小伍属实没有别的选择，只要公司不开他，他就打定主意死皮赖脸呆着不走。王八还有翻身的时候，咸鱼晒久了还能翻一面了，他不信自己永远这么点背。

在客户楼下蹲到下班，连个鬼影都没见到。陶小伍确认，今天肯定不是自己能翻身的日子。

“妈的，今天真是晦气透了。”陶小伍把喝完的矿泉水瓶捏的吱吱作响，在手中团成一个塑料球，以发泄心里压抑的火气。

哎……

一声很轻的叹息飘进陶小伍耳朵里，好像谁贴着他吹了口气。

陶小伍背后的汗毛从腰到脖子依次倒立起来，耸然回头，背后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回过头，呆愣思索的这几秒钟，陶小伍有机会看到一件原本可能会错过的事情。自己的美女经理赵思娜，被人半拖半抱，裹着走进一条昏暗的小巷之中。

虽然只是一个晃身，但是根据那双穿着银灰色高跟鞋，踉踉跄跄的纤细脚腕，陶小伍可以肯定，赵思娜的状态不太清醒。

那位赵经理，可是为了订单能穿着高跟鞋追客车的人物。

陶小伍略加思索就明白了，今天可不仅是自己的晦气日，赵经理也要在今天栽跟头了。

“活该玩意。”陶小伍咧着嘴角幸灾乐祸，想到怪不得今天看赵思娜浑身泛着红斑，大概就是血光之灾的征兆吧。

巷子里隐隐传来含糊的挣扎声。

恶人自有恶人磨，陶小伍觉得自己这会应该回公司打卡下班，路上不买瓶可乐庆祝一下，都算自己悲天悯人。

好像又踢翻了什么东西，人声似乎被捂住了嘴，愈发含混不清。

已经走出十几米的陶小伍狠骂一声，转回头往巷子里冲去。

巷子里高矮胖瘦站着四五个男人，美女赵经理被围在他们身后，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虽然还没到不可描述的地步，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陶小伍认出来其中一个矮胖的西装男，是公司的大客户李总，为了一笔仪器订单，和赵思娜拉拉扯扯的好几个星期，就是不肯松口，原来是做这种龌龊打算。

“哥们，一个人啊，不然和哥几个一块过过瘾，反正是捡的尸，不玩白不玩。”一看陶小伍只有一个人，一个瘦猴似的痞子干脆拉拢陶小伍参与。

捡尸，是指男人把女人灌醉，当无主的尸体捡走，随意玩弄。这种事很难界定，女人当时意识不清，除非当场反抗报警，或有完整证据，否则被占了便宜多半也没法追究。所以这几个人，被发现的第一反应不是赶人，而是拉人入伙。就算陶小伍拒绝，这帮人也会半强制的让他参与。一旦陶小伍也动了手，哪怕是一根手指头，他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有告发的风险了。

一套操作骚如狐，熟练的让陶小伍觉得恶心。

陶小伍懒得废话，一脚踹在瘦猴的肚子上，瘦猴的脸立马从金丝猴变成了紫脸猴，一口血憋着脸都涨了一圈。

论打架斗狠，陶小伍是专业的。

但违法乱纪，有人比他还专业。

一把弹簧刀柄留在陶小伍体外，刀身狠狠穿透陶小伍的腹部。拿刀二愣子估计也是第一次捅的这么准，激动之余还带着刀柄斜划出去一段。

陶小伍感觉到自己的血和肠子都在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混子们一哄而散，陶小伍缓缓出溜到地上，只能想到阴沟翻船这四个字。

“哎……本来不是很想选你的。”又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的叹息，但这次有了后文。“可是你快死了”

“净他妈的废话……”陶小伍用生命挤出一句回应。

“嘿嘿，你也算有点意思，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声音继续道：“只要你点头，你会成为第九十九号当铺的主人。

你有权典赎万物，无处不在。

你将与天地永生，无中生有。

你可以操纵魂灵，无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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