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外秦军已经攻城三日,但是除了白白战死上万将士之外,并未取得任何进展,眼前的邯郸城看上去时而显得风雨飘絮,时而屹立如山。
连日的大雨,导致将士们苦不堪言,战火的灼烧,燃尽将士们的士气。
后方粮草已经不足,邯郸城又迎来了魏国信陵君魏无忌亲率十万大军相助,王龁心中已知,良机已失,无奈萌生退军之意。
邯郸城内,出城追击嬴异人的赵将李坚无功而返,正是怒气值纷飞,得知那嬴异人的家眷还在城内,遂亲自派人搜查。
那晚,申越让赵姬母子先走,他留下来断后,没有了后顾之忧的申越手中的剑更加锋利三分;
以他武道四品宗师之威,未必不能战胜眼前上百士卒,但在邯郸城,赵将士是杀之不尽的;
申越不敢恋战,斩杀缠住自己的赵将士,威慑一下过后,飞檐走壁,爬上房梁而逃。
然而申越时运不济,在逃脱后寻找赵姬母子时,被武道六品巅峰的李坚盯上,为了一网打尽,李坚并没有缉拿申越,而是由他亲自暗中跟随。
第四日,信陵君魏无忌派来的援兵入城,引来赵国民众欢呼,反观城外秦军,王龁看向城墙上的赵将庞媛,叹了一口气,不得不下令撤退。
至此,邯郸危机解除,赵国免于灭国之危。
此时,赵姬带着秦夜,嬴政与冬儿乔装打扮,准备在城门大开时寻机出城,但是赫然发现,城门口的赵军人手一张画像,画像上画的,便是赵姬母子三人。
邯郸城内全是赵将士,秦夜一行四人中既有妇孺,又有小儿,连他自己都是五岁稚童,想要一次次躲过赵军的搜捕,并且活下去,不说希望渺茫,也是每日如履薄冰。
所以他们必须要尽快出城,才有一线生机。
守将手中虽有画像,但画像仅凭见过赵姬母子之人口述所画,只有三分相似,眼下赵姬等人又经过秦夜的亲手化妆,秦夜自信,他们可以瞒过守将。
秦夜提议,四人分两拨,赵姬带冬儿,假扮投奔亲戚的难民,秦夜带嬴政,两人扮演无家可归的乞丐。
秦夜与嬴政走在前面,两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虽然引起了守将的注意,不过再三对比画像之后,发现不像,于是决定放人。
秦夜与嬴政安全出城之后,小嬴政准备回头去看母亲,却被秦夜小声说道:“弟弟,别回头,容易被赵军盯上。”
小嬴政吓得连忙收回了脑袋,小声在秦夜身旁嘀咕道:“可是哥哥,母亲与冬儿姐姐还没出来。”
秦夜安慰道:“弟弟放心,母亲她们会平安出城的。”其实秦夜心里也没底,只能祈祷不会出现意外。
城内,赵姬与冬儿见秦夜与嬴政果真瞒过守军,成功出城,内心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根,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可是正当她们抬脚准备朝城门口走去的时候,申越通过背影认出了赵姬,赵姬见师父还活着,也很激动。
申越不见赵姬身边秦夜与嬴政身影,忐忑不安的问道:“夫人,夜儿与政儿呢?”
赵姬抑制不住内心欢喜的说道:“夜儿与政儿已经出城了!”
“出城了?真是太好了。”申越听到这个好消息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赵姬接着问道:“师傅,夜儿给我化了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申越早就想说这件事了,刚才如果不是赵姬开口,申越甚至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我是靠背影认出的夫人,倘若适才正面与夫人相遇,也许便与夫人擦肩而过了。”
“是吗,我也没想到夜儿的易容术竟然如此出神入化!”赵姬与荣有焉,接着将冬儿介绍给了申越:“师傅,这是冬儿,她救过我们的命,现在被我收为义女。”
简单认识之后,申越说道:“夫人,此地不是寒暄之地,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尽早出城。”
“好,我们一起出城,师傅扮演冬儿的父亲,这样不会引起守军的注意。”赵姬提议道。
申越知道这样多有冒犯,但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手段,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牵着冬儿,像是一家三口,走向城门。
守将对比画像之后,果真还是没有认出他们,选择了放行,只是三人刚走不久,李坚也出现在了城门口,拿出令牌,守将吓得连呼:“将军!”
秦夜带着小嬴政走出很远,直到回望视线中看不见邯郸城,终于停下脚步来,回头望向身后,焦灼的等待着赵姬与冬儿出现。
秦军撤去之后,连下多日的磅礴大雨停歇,抬头之间,一轮残缺的玉盘挣破乌云的封锁,露出一半,高高的挂在天边。
一缕阳光打在秦夜与嬴政回望的路上,他们翘首以盼,视线中终于出现了赵姬与冬儿的身影,不止如此,还有申越也逃出了邯郸城。
小嬴政挣脱秦夜的手,迈着小腿丫子朝着母亲冲去,嘴里早已经泣不成声,身后秦夜倒是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嬴政小小的背影,感慨道:“终究还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赵姬见到朝自己奔来的小嬴政,也激动得泪流满面,蹲跪在地上,将小嬴政拥入怀中。
正当秦夜准备抬脚走过去与大家团圆之时,异变突生,赵将李坚骤然出现,看着赵姬等人放声大笑道:“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坚的突然出现吓坏了众人,申越拔剑护卫,赵姬也反手将嬴政与冬儿护在身后,同时给离他们百步之远的秦夜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随着邯郸城逃出来的行人赶紧走,不要管他们。
虽然只有李坚一人,但申越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凝重,因为跟随嬴异人在邯郸八年的他和李坚打过多次交道,知道他是一个武道六品的宗师巅峰高手,自己只怕拼死也掩护不了赵姬等人撤退。
但申越亦不会束手求情,他问向李坚:“你是如何寻找到我们?”
“好问题,即便你不问,我也打算要说。”李坚冷笑道:“这还多亏了申先生的带路,不然今日还真让嬴异人的家眷逃走了。”
这话落在申越耳中无异于五雷轰顶,申越满是自责的望向赵姬母子,满怀歉意道:“是申越害了夫人与政儿,申越罪该万死。”
赵姬也很无奈,但事已至此,怪罪又有何用?
“夫人带政儿与小姐快走,我申越与这赵贼拼了。”申越心中羞愧难当,已明赴死之心。
“想求死?”李坚冷笑一声:“没有大王命令,你就算想死也由不得你。”
武道一品一重天,何况李坚乃是武道六品巅峰,比申越高出两品,这差距不说如鸿沟,却也是巨大,加上申越两夜未曾合眼,多番与赵军厮杀,身上伤势累累,精神疲惫不堪,不过几息之间,就被李坚挑飞长剑,挑断经脉,像个废人一样瘫倒在地。
“师傅?”
“先生?”
赵姬母子与远方的秦夜亲眼目睹这一切,目赤欲裂,却又无能为力。
特别是秦夜,他看到申越在被李坚挑断经脉倒下地之时,看了自己一眼,传达出让他快走,千万不要出手的哀求。
李坚只是废了申越,并没有要杀他,接着看向赵姬母子三人:“嬴异人孤身逃往秦国,夫人,你们已经被他狠心抛弃了,又何必还要去寻他呢?”
赵姬为嬴异人辩护道:“不,不会的,我家公子不会抛下我跟政儿,他回到秦国,定会说服秦王,派大军前来接我们母子。”
说话之间,李坚吩咐的大批赵军随后出现,李坚命令他们将申越以及赵姬母子三人押上囚车。
从始至终,无论是申越,赵姬,还是小嬴政,冬儿,都没有供出此时正和一群路人站在一起,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秦夜。
李坚赶到之时,小嬴政已经扑入赵姬的怀抱,所以他并不知道秦夜是嬴异人的家眷。
所以说此时秦夜若转身离开,他百分百可以逃走,并且赵姬与申越也都先后通过眼神让他离开。
真的要走吗?秦夜陷入了两难的选择,若走,当然不是抛弃赵姬与嬴政,选择苟活,而是为了另寻机会,再救他们。
可是走了之后,赵姬一介妇孺,申越已是废人,嬴政与冬儿又是弱童,万一遭受赵人虐待,秦夜必将悔之晚矣?
正因为如此,他才陷入两难之地,不过就在李坚将赵姬等人押上马车,准备掉头回邯郸城的时候,秦夜遵从本心,终归还是站了出来。
“还有我,我也是嬴异人的家眷,我是他的义子,秦夜。”
这一刻,场上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秦夜这个五岁稚童的身上,有嘲笑他的愚忠,有敬佩他的勇气,也有感动他的选择……
“夜儿~”
“哥哥~”
囚车里,赵姬,嬴政,冬儿,申越纷纷动容,既欣慰,又赶到悲哀。
很难置信,这是一个不到五岁的稚童做出的选择,而他的选择,和李坚口中抛妻弃子的嬴异人形成鲜明对比。
李坚亦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心中暗叹嬴异人倒是好眼光,收了一个好义子。
于是大手一挥,命人将秦夜也抓上囚车,一并朝着邯郸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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