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少年一夜没睡,他哭的很伤心,因为属于他的热闹的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黑夜中仿佛有一双无情的巨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少年哭得喘不过气来,他举起酒囊一饮而尽。
少年酒意正酣,微醺间,身后的门缝里溜出来几声闲话,门后边儿有人在窃窃私语“你知道吗?听说太子他快不行了,太医都没法儿治,只怕是没几日了。”“哎,可不敢乱说。”“没乱说,听咱家王爷说心脏都结了冰,胸膛上都给冻紫了一块。”“唉,你说这可如何是好。”醉酒的少年撩了撩头发,敲开了门。
府里的管家呆在了原地“哎哟,甭看了,还不快帮我给他扔出去。”“我看呐这太子殿下怕不是中了邪。”“你,你都听见了?”二人看瞒不住了,一时愁眉莫展,他们可没那胆量杀人灭口。只见那管家一阵掌嘴,“我看这人穿的像是个道士,要不一不做二不休,明儿个给他举荐上去,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好,我看这主意不错!”
第二天一早,皇宫内,皇上也正一筹莫展,听了太医的话,狠狠地砸了个杯子。“滚出去,没用的贱奴才!”
这时,一旁看着的公公凑过皇上耳边说了一番话,皇上听后连连叫好“有趣的很,快快去请。”之间管家与仆人往少年头上泼了盆冷水,凛冽的寒风中少年忽的惊醒却又昏了过去。
二人一步一步地把少年拖到了皇帝面前。“这是?”“道长。”二人伏在地上,不敢多言半句。“快,弄醒。”管家毫不留情重重的往少年白嫩的脸上甩了两个耳光。
“妈卖批。”少年一番话可把二人吓坏了,连连跪倒在地给皇上赔不是。“不打紧,哎,见了朕还不快跪下”“少年依着二人的样子伏在地上咧着嘴冷笑道“皇上莫不是有求于我?”
身旁的管家连忙爬过去掌了少年一嘴。呸,少年骂骂咧咧地瞪了他一眼。“道长随我来。”少年莫名有些心慌,要是被识破了可是要杀头的。“哎呀,大不了下黄泉陪爹娘”,少年这样想着。
拨开珠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位病怏怏的孩子,看上去与少年年纪相仿。“可怜的孩子”,少年暗想。皇帝掀开了太子的衣服,宫里的众人依旧被吓了一跳。“唉,看来又比先前病重了许多。”皇帝邹着眉头,兀自叹了口气“喂,过来。”少年见皇帝招呼,极不情愿的拖着步子。“那,那个,皇上,我出门忘了捎上我那些个法器,我一会就回来。”“等等,小福子,跟着道长去取法器。”这位史书上傻白甜的皇帝天真无邪地朝少年笑了笑“道长,可不要辜负了寡人的信任哟。”“好,好。”天真懵懂的少年回了皇帝尴尬一笑,踏出了宫门,身后还屁颠屁颠的跟着一位小太监。
话说少年莫名的被当作了道士,自取其咎,一时间正不知如何是好。
装模作样地在借钱买来的符文上画了画,嘴上振振有词“十字为方,画地为圆。”“嘿,我饿了”少年冲小福子抛了个媚眼,“可是……”说着少年就拉着小福子进了酒肆。二人发觉彼此投缘,交谈甚欢。觥筹交错间,忘了时辰。
已是子初时分,空荡荡的大街上只闻听一人吟诗道:“我揽人间天上月,不觉茶凉夜已深。”只见一位长胡子的醉鬼在街上踱着步,乍一看,还颇有仙官风度。
“嘿,快过来。”少年在楼上说着,那人果真凑近了。酒肆里的伙计连忙把他抬了进来。“你方才好险,要是被巡逻的官兵看见,那可要定你犯夜的罪。”“嘿嘿,多谢兄台相助。日后必有报答”说着那人转身就要走“哎,回来。”“对了,在下姓李,叫我李大官人就好。”“你莫不是……写诗的那位”“在下便是。”少年灵机一动“你方才说报答我,此话当真?”“当然。”少年趁着酒意把太子的事相告知。只见那人挥了挥手“我奉劝兄台莫要插手此事。”“为何?”“说来也是一段孽缘,早些年,某日太子出宫巡游,可怎的想到相中了一介布衣女子,皇上听闻此事,必然是怒不可遏,一声令下殃及了那女子全家。如今想来那女子必是化作了厉鬼,缠上了太子殿下。”少年听后心里一直打颤,闭目思索着什么。
“走,咱们回宫。”少年回眸一笑“先生可愿一同前往?”“这长安宫许久未去了,正有此意。”言语间,三人来到宫墙外,叫开了宫门。
只是小福子半路就被皇上召见了,就先离去了。
夜里得到皇上的恩准,二人去到国子监查探资料,果真翻到史官笔下那分明的大字“
贞观十三年,正月十五,放夜。百姓成群结队放天灯。”“奇怪,这书怎的少了半页?”“太子巡游,倾慕一河边女子,女子亦芳心暗许。太宗闻知此事,下令株连九族,且命人消隐此事。”闻声而去,一人手掌明灯,自书斋中走出。“诸位不必多礼,在下大理寺杜少卿。前来助二位尽早查案。”
“你看,我没骗你吧。连少卿大人都这么说了。”李兄笑着逗趣儿“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少年仍旧忧心忡忡。
“听哥一句劝,跑路吧。”“好,现在就动身。”“喂,你们两个还真不把我当外人。”说着只见少卿一闪而过,关上了大门。随后又把钥匙给扔到了外边的草地上。“可是,那咱们怎么出去啊?”少年挠挠头,不解地问。“这倒是个问题,咱们今晚凑活睡一块儿吧。”
夜里,三人抱作一团,少年侧着身子,一边轻声啼泣,一边偷偷抹泪。自爹娘和妹妹走后,少年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般温暖了。
晨醒鸡鸣,雾色早起。三人的睡姿早已皆不得体,少卿是最早坐起来的,他吐了口气吹落唇边的头发。
“哎,杜兄你醒了?”“咳,早啊。”待那门开时,只见三人整整齐齐蹲坐一排呆呆的望着那人。“恭喜恭喜,我家太子无恙了。”
三人刚洗了把脸,只脚刚踏进东宫,只听闻“多亏了诸位了。尤其是道长,朕重重有赏。”少年稀里糊涂的就被宫奴换了身官服“今后就有劳江寺丞了。”“对了,小福子……”李兄赶忙捂住少年的嘴,在他耳边窃语“他昨夜陪你饮酒耽误了时辰,那是擅离职守,只怕是凶多吉少,以后莫在皇上面前言他。”就这样,少年郁闷地同李兄走在路上,走出宫门,路过酒肆,穿过小巷,一直绕着长安走到了戌时日暮。
二人来到桥边,突然少年发出一声感慨“原来,这就是长安。和在下想的有些许出入呢。”“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能开心颜”是夜,二人把酒话凄凉,先知后觉,已是夜半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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