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从来抬头看着梁卧虎的眼睛,锁在他心头的一把大锁突然裂开,他明白了梁卧虎要告诉他什么,也明白了梁卧虎这句话的意思。
一丝明悟犹如撕破黑夜的一道曙光,照耀他尘封已久,不愿醒来的内心,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悲从来站起身,向梁卧虎深深地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梁卧虎摇头笑了笑,千言万语在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不过,悲从来能醒悟过来,就是万幸的,虽然这过程有点慢,也有点迟。
可有句话说得好,只要能意识到自身的问题,并加以改正,那即便是再晚,都为时尚早。
郑秋禾是悲从来心里的一道坎,确切地说,是一道心魔,有这个心魔的存在,悲从来的修为就不会有太大的提升,或许平时这道心魔不明显,也好似不存在,可是,它一直都存在悲从来的心里,就如同这件事一样。
要除去这道心魔也很简单,要么,就是跟郑秋禾有个结果,要么,就是跟郑秋禾一刀两断,彻底绝了这个关系。
所谓,爱之深,痛之切,悲从来什么都懂,只是他不肯面对这件事情。
但逃避,是不能拒绝问题的,能逃避一时,不能逃避一世。
当这一天到来时,这个问题就摆在了悲从来的面前,让悲从来进行抉择。
是继续,还是面对。
归根结底,是悲从来自身的问题,梁卧虎也没替悲从来解决什么,如果非要说有,就是把悲从来不肯面对的事实毫不掩饰的搬出来,逼着悲从来不得不选择,避无可避。
悲从来如何抉择,都是悲从来的事情,任何人都插足不了这件事。
揽月山之巅,闭目养神的淮苏赴缓缓睁开了双眼,炯炯有神,整个人的气势刹那间攀高到了极致,山巅的云雾朝着他奔涌而来,形成了一个磅礴浩大的漩涡。
待在淮苏赴身边的侍童浅塘见此情景,心惊的无法言语,身如筛糠,乱颤不止。
他有一刹那觉得公子要腾空化龙了,血气欲将他卷入其中,生生吞噬。
淮苏赴目光放在远处的天际,不急不缓的站起身来,柔声笑道:“浅塘,你退下吧。”
浅塘瑟瑟发抖,连忙点头,他退走的同时,也随着淮苏赴的目光向前凝望,这时他才发现,另一股凛冽的气息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揽月山这个方向飞来,跟公子造成的异象不同,靠近揽月山的这股气势,还要恢宏恐怖的多。
要不是浅塘知道这里是商淮学府,可能都会觉得这是敌袭了。
“你终于来了。”淮苏赴直视着悲从来,淡淡一笑。
“你知道我会来?”悲从来有些诧异。
“天榜第一这个位置,我可是一直为你留着,你不成为天榜第一,怎么去接走郑秋禾。”淮苏赴说道。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悲从来笑问。
“那倒不必,老实说,我很高兴你能从郑秋禾的阴影中缓过来,自从你经历过那件事,道心就一直存在着瑕疵,即便是我战胜了你,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最遗憾的是,没能在你全盛时期跟你交手。”淮苏赴叹息,多少替悲从来感到惋惜,也多少为悲从来感到不值。
悲从来和郑秋禾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恰好他淮苏赴,就是其中的一个。
“你现在可以补全你的遗憾了。”悲从来平静说道。
“你恢复到了几成?”淮苏赴问道。
“七成。”悲从来说道。
“你很自信。”淮苏赴笑了笑。
“我觉得应该够了……”悲从来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漫天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从青丝到白发,也不过是短短的几息之间,心境的变化,却相隔数年之久。
一柄长剑落在他的手中,凌厉的剑意形同一朵遮天蔽日的庞大乌云,浩瀚恢宏的笼罩在揽月山上空,原本波澜不惊的护山禁制在剑意涌出的片刻,发出了咔咔的爆响,揽月山根本承受不住这股惊人的力量,开始轻微的晃动起来。
少顷,揽月山的护山禁制裂开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大裂缝,七八道沟壑从山顶一直爆裂到山麓。
揽月山作为天榜第一的灵山,其护山禁制强度自然不必多说,这种禁制都撑不住悲从来的剑意,更别遑论临近揽月山的一些灵山。
成片的护山禁制轰鸣爆开,不复存在。
地动山摇,风雪残尽。
春之奈头疼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俩人说打就打,一点都不分场合的,要不是看他们大道通明,看我不敲碎他们的骨头。”
“好了好了,你也就别抱怨了,学府马上就会又多出一名绝世天才,何乐而不为呢。”春之奈旁边的另一位大学司,徐茅之大笑道。
“哼,要不是当年玉霄池从中作梗,伤了悲从来的道心,悲从来早就是商淮学府的第一天骄了,什么四大圣子,都是屁!”春之奈冷然说道,一想起这件事,他都恨不得杀了玉霄池的宗主。
“你也别生气了,梁卧虎那小子作为悲从来的师傅,都没说什么呢。”徐茅之说道。
“你确定梁卧虎没说什么?你是不是忘了前些年玉霄池的一批天骄出宗历练,结果尽数陨落在安阳郡这件事了。”春之奈揶揄笑道。
“你是说?”徐茅之脸色微变。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体会就行了。”春之奈摇了摇头。
“他都不怕玉霄池知道是他做的吗?”徐茅之皱眉问道。
“怕?为什么要怕?他光脚不怕穿鞋的,玉霄池能拿他怎么办?唯一跟他有关系的,就只有退位的梁大统帅。玉霄池能对梁开劫做什么吗?别说是一个玉霄池了,就算是玉霄池跟颂名派两个宗门绑起来,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梁开劫做什么。”春之奈不屑说道。
“且不谈当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梁卧虎,哪怕是有这个证据,他们也不敢对梁卧虎做什么。原因无他,梁卧虎是大学司,他顶得是大秦的官位,能治他罪的人,只有秦皇。敢对大秦高官动手,第二天宗门就是平地了。”
“别看梁卧虎年纪不大,可是他护犊子,不是一般的护,邹老头得知郑秋禾成婚这件事,特意让我们俩蹲守在二皇子的灵山,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春之奈笑问。
“快说。”徐茅之催促道,这春之奈以前可没有吊人胃口的坏毛病,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邹老头知道悲从来很有可能会找到淮苏赴,将天榜第一拿到手,然后在郑秋禾成亲那天,悲从来就会上玉霄池抢亲。哦不,说好听点,是提亲。到时候,梁卧虎会在悲从来的身后。”
“这件事,成了,自然就是最好的,不成,就会闹得天翻地覆。”
“梁卧虎真敢这样吗?”徐茅之皱眉说道。
“呵呵,谁知道呢,拭目以待吧。”春之奈故作神秘的说道,他宽大摆动的袖口抛洒出成百上千道阵旗,落在揽月山周遭的灵山上,一轮轮强力的禁制冲天飞起,形成了一层保护罩,笼罩着附近的灵山,以免这两个人太过放肆,把灵山毁的千疮百孔,以后想修补都困难。
徐茅之见春之奈不说,也没有再问,两个人一同加持着禁制。
悲从来和淮苏赴的对决,如同初春发芽的嫩草一般,快速传遍了整个商淮学府。
天榜第一和天榜第二的交手,不知道多少年才出一次,无数人蜂拥到揽月山的山脚下,想一睹为快,可惜春之奈和徐茅之用禁制阻隔了视线,连同灵识也一同屏蔽,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一战,打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一个走出来的人,是悲从来,随后,淮苏赴才从揽月山走出,两个人看似相安无事,但在悲从来离开揽月山不久之后,天榜第一的淮苏赴掉到了天榜第二,悲从来成为新的天榜第一。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所有人都意料。
他们本以为悲从来这么多年的与世无争,会让他的修炼速度变缓,实力变弱,万万没想到,悲从来居然会打败占据天榜第一多年,地位都不曾有丝毫下降的淮苏赴。
有这个想法的,大多都是近几年的学子,但凡是一些资历较老的学子,都不怎么感到奇怪,他们可是领略过悲从来当年的恐怖统治力,那是真正的强,就连道苍学府一向高傲自负的四大圣子,都默认悲从来的强大。
尽管这些年悲从来道心有损,表现平平无奇,但他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只能是认为,那些感到不可思议的学子没有经历过悲从来的时代,如果跟悲从来相处同一个时代,那绝对会感到一种深深地绝望和无力。
时间一转,来到了郑秋禾和金崇悯这场万众瞩目的盛大婚礼中。
作为大秦王朝知名的天骄之一,又是两大学府预定下来的传承人,他们的婚礼无疑是空前浩大的,大大小小的宗门势力就多达上百个,三大学府也位列其中,除此之外,文武百官也到了十多位。
皇室那边也给足了两大宗门面子,让大公主淮不念作为代表,替皇室参加。
在淮不念身后的,是二皇子淮苏赴,四皇子淮溟乾,九公主淮幼幽,以及百名护卫军。
在这场婚礼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时,一名灰发白衣的青年缓缓飞出了商淮学府。
“不拿请柬就去参加婚礼?”梁卧虎站在悲从来的身后,左手拿烟杆,右手拿请柬。
随手一扔,金光闪闪的精美请柬落在悲从来的手上。
悲从来错愕了一下,梁卧虎拍了拍悲从来的肩头,淡笑道:“愣着干什么,走吧。”
“师傅,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悲从来疑问道。
“废话,哪有晚辈去提亲,长辈不在场的,这不像话。”梁卧虎提起烟杆,敲在悲从来的头上。
“可是……”悲从来沉吟。
“没什么可是的,别婆婆妈妈的了,再啰嗦下去,人家都该闹洞房了。”梁卧虎调侃道。
悲从来点头。
俩人还没走多远,就发现身后跟着四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随行有一柱香的时间,梁卧虎实在是是忍不住了,不耐烦道:“你们四个要么就滚出来一起走,要么就滚回学府,再跟着我们,信不信我扒了你们的皮。”
简如是带着徐落吟三人溜了出来,脸上讪讪的笑着。
“大师兄,你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悲从来有些头疼。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撑腰吗,我本来是不想让他们来的,结果他们非得跟着,那没办法,只好一起来了。”简如是嘿嘿笑道。
“对对对。”三个人异口同声。
“对你们个头,快点,磨磨唧唧的。”梁卧虎给了每个人一个烟杆敲,他的力度刚刚好,能让每个人都疼得直吸冷气,眼角含泪。
一师五徒不紧不慢的去往玉霄池,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六人就到了。
在相隔玉霄池百余丈开外,婚礼的壮观就已经呈现出来,处处挂红,喜庆至极。
“商淮学府代表,梁卧虎,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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