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鸣高昂 第四十六章：虚惊一场

老太太闭了闭眼，又道。

“这个丫头命硬，留不得。”

半响，大夫人又说。

老太太的承诺，所言非虚，正好应承了大夫人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个秘密，但是，在选择之间，她还是不打算放过程晓曦。

就像她所说，这贱丫头的命硬，三番两次的整不死，这非平白无故安上的罪名，如果被别人或者四皇子，知道，她也好有理由。

自从决定接管府内事务，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未曾逃过她的意见，包括四皇子对这小贱人的态度，她思虑，四皇子总不能因为这个小贱人而和陈越闹翻脸吧。

大夫人话到这份上了，老太太心里也有数，大夫人这是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放人了。

缓缓哀叹一声，老太太方要开口，程晓曦的话传了过来。

“老夫人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大夫人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就请大夫人处置了，如果以后死去化作冤魂，缠着那些想置于我死地的人，不死不休。”

事已至此，程晓曦直接用我来阐达，她的想法。

所有想要害死她的人，她如果死后，一定不会让她们好过。

此话一出，林菲儿打了个寒颤，似乎是对她说的，虽然，她说的时候，并未看她，但她潜意识里就觉得，那句话说出来就像是种子种在她的心里，虽然不可见，但还是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程晓曦的威胁，大夫人不以为然，冷冷一笑：“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句话算是很严重的威胁，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夫人的强势暴露出来，竟没有敢反驳。

站在一旁的陈霄，似懂非懂，但大体也明白大夫话里的意思，要不是大夫人警告过他，估计现在他就已经冲上去，替程晓曦辩解。

站在一边，他完全就是鸡肋。

他从来不知道心疼为何物，但是莫名的，心脏抽抽的疼，他好难过。

另一边，盯着陈霄以防止他做出什么动作的丫鬟，见他没有冲动的上前，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还不等她继续松气，陈霄动了。

噗通一声，他就跪在了程晓曦的身边，高大的身子和程晓曦娇小的身子一比，一大一小，差异巨大。

“宵儿，你！”

大夫人冰冷的面容，终于破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如她所想，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是打算为这个小贱人求情。

一时之间，林菲儿也忘了哭，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见自己最喜欢的孙子为了一个女人甘心跪在地上，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静候事情的发展。

“娘，请你原谅她。”

陈霄掷地有声，面容上少有的认真。

“你，你个不孝子，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嘛？”

大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整个身躯都在细微的颤抖。

她不敢相信，当她最为宠爱的儿子，真的为了一个贱丫头跪在她的面前，她速来平稳的心神，难得出现晃动。

气的她胸口疼。

硬撑着一口气的程晓曦，见大夫人气成这个状态，心中顿时升起一抹快感。

原来，大夫人并不是没有弱点。

她的弱点，就是跪在旁边的儿子，傻大个。

如果能利用他，逃过一劫，她为什么不用？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

“娘，请你原谅她，看在她曾经救过我的面子上。”

就在程晓曦思考间，陈霄为她心中所想，已经说出来了。

“什么救过你？”

大夫人怔愣了一下，反问道。

“是那次在凤山，如果不是她救了儿子，娘，你怕是再也见不到我了。”

陈宵声泪俱下，哽咽着说。

“你说，凤山，她救了你？她去凤山干嘛？”

陈宵哭，做娘的自然见不得，心中的怒火被他的哭声浇灭了一点，但更多的，她是生气，质疑，愤怒。

“是我让她去凤山挖制作瓷器的土。”

老太太咳嗽了一声，淡淡的解释。

对此，大夫人狐疑的看了老太太一眼，没有提出质疑的话，算是相信了老太太。

“所以，娘，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这不是你教我的嘛？”

陈宵这时候脑子也好使了，说话无比的顺溜。

“你.......忘恩负义不是这个意思。”

大夫人气急，被人当众这样被儿子指责，还是头一次，她再怎么淡定，也是要面子的，要威视。

“那是什么意思？”

陈霄反问，并没有因为大夫人是他娘而给她情面，在他的世界里，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没有那么多弯弯曲曲的计谋，黑是黑，白是白，他分的很清楚。

“你，你，你要气死我！”

大夫人对这个傻儿子束手无策。

因为她了解这个儿子，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可如何是好。

“那好，就算是她救了你一次，抵消了你妹妹一命，可就算这样，吓唬四姨娘，不给她一个交代，你让你娘如何在府中立足？”

大夫人郑重其事的说。

“这.......”

陈霄无话可说，可是眼睛巴巴地看着大夫人，心中所希望都写在自己的脸上。

大夫人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对于这个儿子，她有求必用，她怕自己会心软。

“所以，该有的责罚一样都不能少。”

大夫人一锤定音，声音坚决不允许反驳。

“娘！”

陈宵悲愤，为自己的无能，浑身上下更是突生出一股无力的感觉。

程晓曦离着他最近，自然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感觉变化，但，即使他真的为了她说破嘴，求破情，此时的她，也没有太多的心境变化，因为他是仇人的儿子，仅是这一点，就足以拉远她和他的距离。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拖下去。”

大夫人一挥手，已经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最欢喜的是林菲儿，大夫人这般态度，摆明了是为她出气到底，林菲儿单纯的想。

实际上，大夫人何等老练的人物，为她出气，下辈子吧。

丫鬟们得令，拽着程晓曦的左右胳膊，就要往外拖。

“不不不不不，求求你们，不要拖走她。”

陈宵急叫，不顾在场的所有人，用力拽住其中一个丫鬟的手，不让她们拽着程晓曦离开。

而程晓曦只是看好戏一样看着陈霄，那种眼神，让大夫人越发的恼火。

“拖走，拖走！”

大夫人说，也不知道在指谁。

陈霄见求救无望，很快视线转移到林菲儿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后，像是敏捷的兔子一样扑到林菲儿的身上。

“四姨娘，姐姐，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陈霄语无伦次，却是抱着林菲儿不肯撒手。

“这......”

林菲儿尴尬，不知该如何反应，求救的目光望向大夫人。

如此顽固的儿子，大夫人实在头疼死了，但她的决定，无可动摇，不忍心看陈霄的狼狈，她狠了狠心，就要离开这里。

“娘......,”

这时候，陈叶银从后堂走了出来，她被人扶着，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脸色很是苍白，每走一步，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虽然她身子骨极好，但精神上不可磨灭的回忆，让她这几天老是最噩梦。

“卿卿，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休息，这里有娘在这里，一定好好惩治一下敢伤害你的人。”

大夫人说。

“娘，不是.......”

陈叶银脸色一急，急忙反驳道，并甩开扶着她手的丫鬟，急急走上前，抓住大夫人的衣袖。

“你.......”

大夫人彻底蒙了。

儿子儿子这样，女儿女儿还这样，到底搞什么。

“娘，你先别让人拖走她，让她穿上衣服，我细细的跟你说。”

大夫人犹豫。

“娘，我是谁，我是你女儿，要说我最恨谁，你又不是不清楚，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落水的事，是别人干的。”

陈叶银肯定的说，目光坚决。

“好。”

最终，大夫人应承道。

陈叶银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程晓曦，但见对方神色迷离，随时要昏过去的样子，心中不禁升起一点同情之意。

不过，她也没多想，在大夫人挥退了多余的人，甚至包括林菲儿陈霄和老太太，昨天的事，她一字一句的道来。

陈叶银说完，大夫人默了。

旁人不懂她的想法，做女儿的还不懂嘛？

大夫人是在权衡，惩罚程晓曦的事情，好不容易有借口可以送她去充军，女儿有这样说，有点犹豫。

“那，卿卿你说该怎么办？”

最终，大夫人还是请当事人女儿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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