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寻 第二章 少年，武者

李烂回头看见少年脸色虽然苍白但眉宇之间却沉稳异常，带着警惕看着他们二人，如同黑夜觅食的野猫，稍有风吹草动便瞬息而动。

他想挣脱少年的手，却发现自己不仅挣脱不了，对面甚至摁得更甚而且一副随手而为的表情。

李烂再次挣扎，少年面无表情但手上力气更加一分，李烂手臂顿时一股剧痛传来，仿佛骨头快裂开一般。

“卧槽，他一副大病未愈模样，怎么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抓人手法力度跟武者那么相似，怕是有些来头”，李烂心中惊恐不已，同时对少年也产生了浓郁得好奇。

“你们是谁，这里是何处”，少年言简意赅，眼光凌厉，只要发现什么不对劲便会用雷霆手段。

李烂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你终于醒来了，他是李烂，我叫周青，这里是我家啊，刚刚还讨论你们为什么能饿三天还不醒来”，周青似乎还没发现少年和李烂之间的不对劲。

你这憨P！

李烂暗骂道，自己都被对方摁在地上，就差放到地上摩擦，这都没发现吗？

“呦，疼疼疼！大…大哥，我们没有什么恶意，我们不过是小乞丐这里是我们住的破庙”，李烂哭着笑，看着少年道。

少年并没有说话，围绕四周一览而尽，又仔细看了看李烂二人发现二人皆是穿着破烂确实与乞丐无异，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手。

李烂急忙抽出手臂，心有余悸看了看少年，小心翼翼揉了揉手很是坐立不安。

少年看着李烂一脸余悸模样，苍白的脸色露出歉意，“不好意思，我习惯性这样”。

而李烂也因为害怕少年而怂到准备说没关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动作？

“李烂，他打你了吗？让开我帮你报仇”，周青挥舞着拳头对着少年砸来。

“……”

李烂和少年愣了愣，有些无语，这么后知后觉的？

“完了，这憨P”，李烂内心很是崩溃。

刚想阻拦，周青已经越过他的身边，他虽然知道周青力气不小，往常借此也没有寻常人敢欺负他们，但眼前那少年显然更为神秘不凡，怕是要吃亏。

少年也没有说话，他观察了一眼这稍胖少年，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也不过如这李烂一般的乞丐，便风轻云淡伸出手掌去接住周青挥来的一拳。

李烂见此也稍吐一口气，显然这神秘少年并没有准备下重手，看来也是一个讲道理的年轻人。

很快周青的拳头便撞在少年的掌心。

“嘭”！

一声很是轻响的对撞声响起。

本该在意料之中应该平淡收场的结局却是超出意料之外，李烂擦拭双眼一副目瞪口呆。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的碰撞，而是那刚醒来的少年直接被周青一拳砸昏过去了。

李烂愣了愣许久，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话来，一副见了鬼模样。

而周青见少年昏了过去，摸了摸后脑勺，呆头呆脑道，“哈，那么嚣张却又如此不堪一击，简直比那王玄还笨蛋，那王玄还会跑”。

周青楞笑着，很是怡然自得沾沾自喜。

“怎么可能，按照刚刚那力气，他必然是一名武者”，李烂走了过去推开周青，蹲下来用手指尖戳了戳少年，看到对方一动不动，这才放下心来。

别说为什么知道少年是一名武者，问就是自己曾经太过凭借有周青而太过嚣张，然后被一名武者暴揍过一顿，那种手法简直的相似，记忆犹新，而周青挨的打最多，但估计也忘记了，典型的不长记性，李烂感觉让周青再去挑衅那名武者，估计他也是不会怂。

所以，他明白一名武者的性质，武者跟普通人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普通人无论再怎么锻炼，一身气力满打满算也就三百斤多则五六百，而成为武者的标志便是千斤之力。

而且气力并不是唯一标准，身体的强度，耐力，爆发速度等等都绝非一名拥有非武者可比，就算是十名拥有五百斤气力的成年男子在一名初成武者面前怕是坚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

你笑他双拳难敌四手，他笑你一拳就倒，或许你击中他很多次他都不一定有事，但你却是一拳就被撂倒，这就是武者，也是这片天地人人最热衷和尊重的方向。

只要成为武者一辈子就不用穷困潦倒，吃喝不愁，李烂曾经也是如此向往，后面就接受现实，因为连吃都吃不饱，谈何理想和远方，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好高骛远的资格，很多东西并不是努力就能得到，要么天生的，要么运气。

显然他并没有运气，而且连寻找运气的方向都不知，每天都在为吃饱而奔袭，虽然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万千种想法，但当旭日初升时，肚子又饿了。

他站了起来看向笑呵呵一副得志姿态的周青，满是不可置信，傻傻说道，“他应该是武者啊，你怎么可能打倒他”。

周青摸了摸后脑勺，难得思考了一会，在李烂满是期待的神色下笑着道，“好弱的武者”。

“……”

“难道你也成为武者了，打我一拳试试”，李烂犹豫了一下看着周青道，但随即又说，“用一点点力气就好”。

“哦”！

“记住，一点点就好，打痛了我，等下不给你饭吃”，李烂看着周青用手比试，眼神严重警告。

周青听得这话，显得很委屈，很小心翼翼挥着拳头轻轻碰在做好全力抵抗的周青胸口上，看着由满脸期待神色到愕然的李烂，笑呵呵道，“好了”。

“……”

“你没有吃饭吗”？

李烂甩开周青的手，忍不住咆哮，口水都喷了出来。

“早上吃了，但是刚刚肚子痛都拉完了，所以又饿了，嘿嘿”，周青看着有点猪肝肺表情的李烂，反而没心没肺笑起来。

“我尼玛，我受不了你这笨蛋了，你应该去投胎做屎壳郎”，李烂一脚踢到周青屁股上，然后扎着马步，双手格挡在前面，很是无奈的咆哮，“用力一点，再不用力，明天也不会煮你饭”。

见李烂摆出挨揍姿态，周青戳了戳手心，很是兴奋道，“那我来了”。

然后一巴掌以一百八十度对着格挡的李烂抡了过去。

已经格挡全开的李烂怒气值爆满迎接那肉乎乎的一巴掌，心中一阵热血沸腾，内心甚至呼喊着，“来吧，卡莫”。

“嘭”！

一声脆响！

李烂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携带风声呼啸的巨力撞在自己身上，自己瞬间抵挡不住，身体顺着这股力量方向而动。

此刻，他整个人脑袋思绪根本转不过来，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旋转，有点反胃，最后作用力散去，他便跌在地上。

“卧了个大草，草率了”，虽然身体不再动了，但整个人依旧感觉在天旋地转，他躺在地上摇了摇头，眼睛不断睁闭，最后落在一道熟悉的影子上，那身影蹲在他旁边一直摇晃着他，本就感觉很不好的他直接吐了一口口水，他伸出食指，恨恨道，“周青，你大爷的……”

然后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跟旁边的少年首尾相连。

“我好像闯祸了”，看着不再动弹的李烂，周青似有所想，最后一阵思来想去，跑到旁边拾起稻草将李烂和少年直接给盖住，连头也不留那一种。

然后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走到门庭处坐了下来，抬头呆呆看着飞鸟成群结伴而行的蔚蓝晴天，摸了摸打响的肚子，“好饿啊”！

……

城隍庙大堂中，篝火徐徐而飘，一边照亮温暖着周围，一边加热着火架上方的汤水，三道身影绕篝火而坐，火光洋溢在三人脸上，映射着不同的神情。

而三人也似乎成了周围那仿佛沉寂黑暗的中心点。

“李烂，这个多放点，好香”，周青肥硕浑圆的手掌在正沸腾的汤锅上扑朔着不断将香气汇到身边用力吸允，同时指着放落旁边的紫色叶子。

“香到极致便是臭，到时一口香，二口腻，三口吐一地”，李烂摆了摆手，拒绝了周青的意见，并看向一旁的少年叶寻。

“那是不是臭到极致就是香，那就放更多点，你满意，我也开心”，周青有些不死心，两眼放光看着李烂。

“不用看我，我都没意见”，叶寻摆了摆手，示意你们请便。

毕竟自己还是二人救回来的，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能去参与这种左右不是人的决定。

李烂一阵头疼，看着周青那两眼放光垂涎欲滴的模样，最后无奈加多了他不喜欢的紫兰叶。

很快，一阵清香的飘飘而出，整个城隍庙都充斥着。

“咕噜咕噜”！

周青一手端着青菜汤，一边拿着碳烤出来的番薯左右皆沾，傻笑着，一副好不快乐的模样。

似乎这就是他最开心的事情，愁于饿，喜于吃，用最少的时间度过愁苦，用最容易的事情享受快乐，请问这世间的快乐还有什么比这成本低的。

“以前我父亲说过，生活越简单，快乐才越容易接近，我一度不理解，但后面才发现其实很多人他们快乐的源头其实都很简单”，叶寻看着周青不禁感叹，一幕幕往昔不断在脑海闪烁，渐渐眉宇之间露出各种情绪，有愤怒，有不甘也有仇恨。

李烂看出叶寻神色的不对劲，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你是一名武者而且来历不凡，快乐的前提是满足，而满足往往局限于自我的认知和方向，你不过是从高位跌落到微末，有所不适在所难免，如果你愿意跟我们两个一般，你很快便会因为能吃得一顿饱饭而快乐，所以都是有代价的”。

李烂喝了一口汤，看着似乎无动于衷的叶寻，有点尴尬，讪讪笑道，“其实我是在放屁，我们就不是一路人”。

压下心中的情绪，叶寻渐渐回过神来，看向李烂，紧握的拳头勒得通红，最后拳头又慢慢松开，自嘲一笑，“武者又如何，还不是逃兵一个，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敢支援就逃之夭夭”。

听到这话，李烂张大眼睛，很是吃惊，“逃兵”？

似乎发现李烂神色的转换，嘴脸苦笑一声，“是不是有点小失望，瞧不起我”。

“额”！

李烂内心看着叶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但还是苦笑了回应，“你觉得我和周青有资格评判”？

“有”。

“为什么”。

“因为他天赋异禀，只不过没有得到好的指点”，叶寻指了指早已经吃饱就犯困在一边打哈欠的周青认真道，“他身上的天赋应该是力量型的只不过血脉还未曾激活，等他成为武者力量更远超现在”。

李烂一听这话，嘴巴渐渐张大起来，神色渐渐欢喜浓郁，问道，“你说我们有资格评判你，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

“不好意思，因为我觉得周青如此听你的话，把你们算…一起的”，叶寻看着李烂瞬间失望的神色，语速渐慢。

李烂看了看刚好回过头来对着他傻呵呵还不知情的周青，脸一撇，看向叶寻，“草，真受打击，算了，我们来讨论你为何成为逃兵的事吧”。

“……”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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