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宁康二年春 羌人姚苌

密密麻麻的大军营帐围绕垫江城升起，黑夜的火把，将整个大营映照成火龙。

垫江城在宁州原先只是一座堡垒，一面临水，其他三面都是平地，后来虽迁为郡治，但规模并不大，再加上战争的常年摧毁，城墙大都破碎不堪。

远途而来的晋军轻而易举的将垫江城包围。但姚苌做出了严密的防备，城墙插满火把，卫兵连番轮换，防卫晋军夜袭。

晋军也是养精蓄锐，只待黎明之后，饱饭一顿，立刻发动攻城。

“安国，此番你率军先拔，探明前路，大功一件啊”说话的人正是此次出征西蜀的晋军主帅桓石虔。

“末将不敢居功，蜀人思念我大晋，闻我王师至，都箪食壶浆来迎接我军。只可惜让姚苌先一步收拢军队，看样子是要死守垫江城。”邓轶恭声道

“哼，姚苌小子，背晋叛将，当年他那贼哥哥姚襄带着他上蹿下跳，投降了我大晋，竟然又要领兵离去，胡虏果然尽皆二心尔！”

“若姚襄北归河北，关中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想图谋洛阳，当年我跟随叔父（桓温）北伐，打的他损兵折将，狼狈而逃，侥幸获得一命。后来又想进关中，呵，反被苻生（前秦第二位皇帝）派兵围剿，最终死在了邓羌手里”

“没想到啊，姚苌竟然带着残众投降了氐秦，苟延残喘，甘为一条恶犬，要是被他哥哥得知，真不到在地下会怎么想。”

“安国你且看着，瞧我怎么攻破这垫江城，擒杀了姚苌”

邓轶看着这位火爆的大汉，微微苦笑，恐怕这位叔父要吃点苦头了。

桓石虔是桓温弟弟桓豁之子，有手格猛虎之能，勇猛冲阵，所向披靡，深为敌国所忌惮，与他父亲邓遐并称当时东晋猛将，共同效力与桓温手下。苦笑不得的是，他父亲由于是和袁真同乡和表亲，被一撸到底；而桓石虔却因为讨伐袁真，居功至伟，被任命为竟陵太守。竟陵太守就是他父亲生前的职务。

邓遐与桓石虔并无多少的交情，但终究桓石虔替这位英豪的遭遇而惋惜，所以对邓轶这个人多加照顾了点。

第二日凌晨，号角声吹响，晋军排列整齐，携攻城器具向垫江车发动猛攻。

一阵箭雨袭来，晋军虽有盾牌护佑，但终究有箭矢穿透士兵的甲胄，顿时一片惨嚎。

晋军硬顶着几轮箭雨，再加上晋军弓箭手的压制，终于抵达城墙下，搭上云梯，攻城车也准备完毕。

晋军彻底发起了攻城战，弓箭手也在攻城楼上，射杀城墙氐秦军，后阵士兵发起一片呐喊，汹涌而上。

氐秦也是早有准备，落石，檑木，沸汤倾斜而下，云梯攻城的士兵惨叫连连，下面已是尸体遍野。

垫江城城墙终究是矮小，在空隙之下，不少晋军爬上城楼，一时间城墙上刀枪相加，一个个尸体倒在地上，竟垒成了小山堆。

空气中黑烟滚滚，在一片厮杀呐喊中，血迹洒满城楼。

小小的垫江城很快就笼罩在黑烟和火光之中。

诺大的战场，双方军队如蚂蚁一样小，每分每秒都有数人乃至是十数人殒命。

后面的晋将大声呼喊“爬上城墙的有重赏！荣华富贵享一世””然而士兵登上城墙，就遭到数个氐人刀枪乱舞，化成尸体。

再精锐的荆州兵，面对攻城的极大劣势下，也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价。

看着勇猛不顾死的荆州兵，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去了。

邓轶终于忍不住了，快马飞向中军，对桓石虔道

“将军，停止攻城吧，这样损失太大了”

桓石虔看了看正向正中移动的太阳，“哼，命令前方各部，撤军，停止攻城”

战场中的吆喝声逐渐变小，晋军如潮水般缓缓退却。

一上午血战，双方死伤数千人！

回到营帐，桓石虔大怒，一脚踢开桌子，道：“桓凛，你是怎么攻城的，一上午竟然寸步未进，难道让这垫江城阻我半月乃至数月？”

“将军，再给末将一个机会吧，末将就算战死在城头，也要拿下垫江城”一个血迹斑驳，头发凌乱的中年将领咬牙道。

“我荆州军没有那么多俊杰让你带着去送死”“传令下去，收兵，继续合围垫江”桓石虔下令道。

垫江城，姚苌走上城头，踏着无数的尸体，遥望晋军的布阵。一个年轻人跟随在他的身后，说道：“父亲，这下晋军进攻受挫，应该会修整些时日吧”

姚苌叹道：“晋军远途而来，没能携带重型攻城武器，才没有攻破垫江城。我料明天一早，晋军仍会进攻。不过只要姚硕德在西山安然无恙，我们进可保守垫江，退可安然回蜀中。”

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的几天，晋军连番发起攻城，虽然声势浩大，终究不能拿下垫江城，其攻城锐气已经缓缓减退。

而此时，蜀中正在发生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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