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凰祭 第一章 人间烟火

第七界，云丰山脉，月河镇。

在这片连绵数千里的云丰山脉间，这月河镇，可算得上一片有着人间烟火气息的热闹地方。

而这里，也是后世一致认定的传说伊始的地方。

在月河镇的青石板街道上，一名瘦弱的少年正背负着与身材格格不入的大捆木柴，缓缓前行。

少年的人缘似乎不错，路过的行人纷纷向他打着招呼。

“小秦宁！今天怎么打了这么多柴火，这是要干嘛去呢？”

迎面而来的一位中年大叔笑着开口道。

“是李叔啊！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想给爷爷打一壶酒，好让他暖暖身子。”

中年人一听，立刻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好小子！冲你这句话，这些柴火李叔都要了！”

“谢…谢谢李叔！”少年的脸上充斥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这么一大捆柴火，足够他去打两葫芦的好酒带回家了。

……

吱呀——

“爷爷！我回来了！快看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少年的呼喊伴随着推门声响起。

踏入家门的少年这才发现一向冷清的家中今日竟然来了客人。

那须发皆白的老者看见少年，脸上溢满了笑容，向身旁的大汉介绍道，“小吴，这就是我的孙儿，徐秦宁。”

大汉点了点头，将目光汇聚到少年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即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掌，仔细捏着少年的骨骼。

在他看来，老爷子的孙儿可真没什么特别的，实在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乡间少年了。

黝黑的皮肤，凌乱如杂草的头发，孱弱的小身子骨，以及那张普普通通的脸庞，属于丢进人堆中就再也找不到的普通人。

如果非要说出少年的一样优点，只便是那双眼睛尚属明亮，有着少年郎独有的清澈透明。

在大汉心中，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的苗子，想成为一名武师的代价太大了。

老爷子此刻的声线竟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微颤抖，“小吴，你看他怎么样？能不能…”

大汉思索了一阵，还是决定直言相告，“徐老爷子，不是我打击您。以小家伙的身体素质，只怕是不能成为一名武师。”

老人的脸色泛过一阵苍白，而大汉也不作声，等待老爷子的下文。

少年提着酒葫芦，识趣地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老人苦涩地开口道，“我已经是即将入土的人了，无儿无女，唯有这个孙子…是我最珍爱的人了…”

大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

当初大汉被仇敌追杀了五天四夜，几乎就要饿死在这片山脉，是徐老爷子在打猎时发现并救回了他。

如今老爷子找到自己，于情于理来说，自己是万不该推辞他的托孤的，只是以眼前少年的身体来说，成为一名武师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我不奢求秦宁能够成为一名武师，只求他能够安逸平稳地渡过一生…”

徐老爷子的声音渐渐变得哽咽，“好吗？”

面对救命恩人的托孤，吴常叶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虽说自己无法让这少年成为武师，但只是保他一生平安的话，他自信还是有这个能力做到的。

看着吴常叶的肯首，老爷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冲着徐秦宁道，“这是吴常叶，是爷爷的旧识，快些叫吴叔。”

徐秦宁乖巧地应了一声，“吴叔好！”顺势将两个酒葫芦的其中一个向着吴常叶递了过去。

那精壮的汉子接过酒葫芦，不禁多看了徐秦宁两眼，“老爷子，这娃娃你倒是教导的很不错啊！只可惜他的根骨实在…否则我说什么也会让他试试武师这条路的。”

老爷子苦笑一声，“无妨，以后就劳你多多费心秦宁了。”

吴常叶点了点头，攥着葫芦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酒，随即提起身旁的大刀向门外走去。

“徐老爷子，我去安排下小家伙的行程，两天后我来接他。”

留下这句话，吴常叶的背影便渐渐在祖孙二人的眼中远去。

老爷子向着徐秦宁招了招手，示意他来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破旧的屋内又回到了只有祖孙二人的那个状态，冷清，却又有一些温馨。

“爷爷…你要送我去哪儿？”

老人看着眼前的少年良久，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饱含沧桑的眸内尽是不舍，

“爷爷老了，可是你还年轻，应该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以后就好好听吴叔的话，他是个实在人，把你交给他，爷爷放心。”

说着，老人在怀中摸索了一阵，将一块刻着“秦宁”二字的玉佩递了过去了

“这是当初我在山里找到你时，放在你襁褓中的东西，你的名字也是跟着这块玉佩而来。它应该是你的亲生父母给你的信物，你需好好珍藏！”

这块玉佩呈一只飞舞的凤凰状，秦宁二字正雕刻在凤凰的一对羽翼之上。

无论是从玉佩晶莹如雪的材质，还是那栩栩如生的凤凰雕刻，都不难看出这块玉佩的价值。

徐秦宁愣愣地看着玉佩，老人一生无儿无女，他自然知晓自己并非老人的亲生孙儿，但这还是第一次从老人口中说起关于自己的身世。

“爷爷……”

老人摇了摇头，示意少年不要说话，“我在森林里找到你的时候，你就那样静静地在襁褓里睡着，没有哭闹，四周也没有任何痕迹。”

说着，老人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徐秦宁在襁褓中的样子。

“因为我姓徐，所以就擅自给你起名徐秦宁了，如果将来你找到了你的父母，就把姓氏改回去吧。”

少年低头紧紧握着老人的手，不知道从何开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我永远是您的孙儿，永远。

“我能不跟吴叔走吗？我不想去其他地方。”

“傻瓜！又不是不回来了。”老人慈爱地摸着他的脑袋，“去外面看看，想家了就回来。

爷爷这里不用担心，隔壁的小李夫妇也会照看我的。争取在外面闯出一些成绩！好接爷爷去享享清福，知道吗？”

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爷爷好好安度余生。

“爷爷，能再给我讲讲你年轻时候的事吗？”

老人闻言精神一振，扭开葫芦向着口中倒了一些，“好，那今天就说一个…爷爷设计捉到一只大黑熊的事儿吧！”

冬天的太阳最是温暖，静谧，在云翻雾罩之中透着尘世独有的烟火气息。

少年就在这样和煦的日光下，伏在老人双膝上沉沉睡去。

……

临别的日子很快到来，老人在镇头挥手道别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骑在吴常叶骏马上的徐秦宁不禁有些鼻头发酸。

觉察到怀中少年的情绪变化，吴常叶双腿一夹马肚，坐骑立刻一阵低鸣，而后加速奔跑。

突然的加速引得徐秦宁一阵惊呼，这还是他第一次骑马。

“怎么，才刚分开就想家啦？好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过段时间再带你回来！”

徐秦宁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自觉地将马鬃抓得更紧了一些。

少年人的心性总是自由且好奇的，出了月河镇的二人奔驰在林间大道上，两旁不断闪现的各类花草看得徐秦宁目不暇接。

吴常叶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小秦宁，听好了，我们去的地方叫广川镇，那儿距离云丰山脉最富饶的云丰城可只有一百里的路程。”

“吴叔在那边是当一名武师吗？”徐秦宁好奇地问道。

“咦？谁告诉你武师的事儿的？是你爷爷吗？”

徐秦宁摇了摇头，“不是，是前天吴叔自己说的，我没有成为武师的资质。”

吴常叶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如此心细，如果他的身体素质再好上一些…当真是可惜了！

“是啊，我在那儿算是一名赏金猎人，就是专门去完成雇主发布的各种任务获取报酬的职业。至于武师嘛，是对我实力的一种认可。”

这下徐秦宁的好奇心算是彻底被调起来了，追问道，“武师到底是什么啊？”

吴常叶摩挲着自己稀疏的胡渣，正在心中不断组织着语言，想着该如何最为简洁地解释武师二字。

“就是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一些强壮战士！”

“武师…那一定非常非常强大吧！”

听着徐秦宁的话，吴常叶眼中出现了一丝向往，“那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武师只不过是一些不曾晋级的失败者而已，那些真正的强者，能够分金断石，甚至操控水火！”

分金断石？操控水火？徐秦宁小小的脑袋里无法想象这种场景，在他看来月河镇能够一斧子劈开大树的木匠已经是最为强大的人了。

在林间如此疾驰了大半日，吴常叶突然指着不远处说道，“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广川镇了！”

顺着吴常叶的手指看去，一座规模远大于月河镇的城镇出现在徐秦宁的眼中。

那就是…广川镇！

徐秦宁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他早已决定要在这里做出一些成绩，不负爷爷的期盼，能够接他前来享福。

……

“哇！这里好热闹！”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徐秦宁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

吴常叶看着前面的孩子不禁笑了起来，“这还只是一片普通的街道，先去吴叔的住所吧。”

徐秦宁兴奋地点了点头，离家的忧愁已经被陌生的热闹环境冲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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