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家父于谦 第六十九章 童言无忌

儒家以孝亲为人伦之本，孝亲又以崇拜祖宗为先。

为祖先立庙，就是因为后人相信，祖先之灵可以保佑子孙。

因此立庙祭祖，代代相传。祭祀祖先，为祖先修庙，华夏之礼。

立庙祭祖无论是帝王之家，还是平民都可以进行。

但在庙制上，却有着严格的等级之分，以体现尊卑秩序。

《礼记王制》规定：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庶人祭于寝。

宗庙建在哪里也是很有讲究的，《周礼》规定：“左庙右寝”。

庙中设有先祖的牌位，还供有祖先的遗像，以便后代子孙瞻仰，以及四时祭祀。

在称谓上，由于宗庙非帝王独有，因此称谓也不同。

天子庙，称太庙。

公卿大臣庙，称家庙。

民间则以宗族为单位设屋祭祖，称祠堂。

明朝皇家太庙，始建于永乐十八年，位于皇城的东侧。总面积二十万平方米，有三道红墙环绕。

琉璃瓦、庑殿顶，金丝楠木的立柱，铺金的地砖，贴金彩画的天花……

整个太庙巍峨雄伟，庄严肃穆。

朱祁镇被俘归来，自然也是要到太庙祭祀一番的。

朱祁镇除了祭祀，还有告慰祖先的意思。不孝子孙，已经活着回来。

宫人们早就已经得到指令，把太庙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番。

等到朱祁镇和朱祁钰联手到来的时候，太庙内外香烟缭绕、钟鼓齐鸣。

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明仁宗朱高炽，明宣宗朱瞻基。

几代明朝皇帝的排位和画像，静静的躺在太庙里。

朱祁钰和朱祁镇，对着列祖列宗行九拜之礼。

一“稽首”。

二“顿首”。

三“空首”。

四“振动”。

五“吉拜”。

六“凶拜”。

七“奇拜”。

八“褒拜”。

九“肃拜”。

摆首礼成后，朱祁钰和朱祁镇又再一次跪倒在蒲团之上。

朱祁钰率先开口：“列祖列宗在上，子孙朱祁钰叩拜。经过一年，瓦剌退去，哥哥归来。朱祁钰，没有辱没祖先威名。”

“列祖列宗在上，子孙朱祁镇叩拜。前次出征，虽然不是贪玩狩猎，而是为国征战。朱祁镇不肖，误信奸邪。导致丧师辱国。如今平安回来，实属祖先庇佑。”

朱祁镇借着再次叩拜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才接着说。

“朱祁镇败坏家业，不敢贪恋，已经传位给了弟弟。望祖宗保佑我大明，在弟弟的执掌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如今的朱祁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朱祁镇必须时刻，维护朱祁钰皇位的合法性。

哪怕通过自污，也只是求一个安稳的余生。

跟随朱祁钰和朱祁镇一起前来太庙祭拜的，还有他们两人的儿子，朱见济和朱见深。

朱见深已经是一个快到五岁的孩童，朱见深已经开始学习认字。

朱见深犹犹豫豫的问朱祁镇：“父皇、二叔，为什么排位上少了建文帝的牌位？”

都说童言无忌，果不其然。

对于建文帝，朱见深也是最近才听别人说过。

朱见深的的老师，在给他讲解本朝历史的时候，对于建文一朝，只是用只言片语带过去。

朱见深的老师告诉他，建文帝误信奸臣，导致国家动荡。

朱棣起兵，只是为了诛杀奸臣的无奈之举。

至于后来，建文帝在战火中下落不明，朱棣才不得不当上皇帝。

朱见深不明白，为什么明朝的皇帝，没有在太庙里拥有牌位。

对于朱见深的话，朱祁镇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难不成告诉朱见深，朱棣是起兵造反，朱棣不过是一个反贼！

而朱祁钰，想得比朱祁镇更多。

朱棣是夺了他侄儿的皇位，和朱祁钰自己有点相似之处。

朱祁钰想要废除朱见深的太子之位，改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

朱祁钰的行为，也是要夺走本该他侄儿的皇位。

于冕作为通政司的右参议，经常行走于皇宫和各部门之间。

这一次的太庙祭祀，于冕也被朱祁钰叫来一起陪同参加。

看着朱祁镇和朱祁钰被一个小孩子的问题给难住了，于冕眼睛滴溜溜一转，想到了给他们化解尴尬的说法。

“建文帝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如果他死了，是该进入太庙的。万一他没死，又把他的牌位放到了太庙，那岂不是会弄巧成拙、贻笑大方？”

朱见深思考了一会，是懂非懂的“哦”了一下。

于冕的话，算是敷衍了过去，勉强的化解了朱祁钰和朱祁镇的尴尬。

“那么是不是这个意思？成祖爷爷只是暂时的当皇帝，他是想等找到建文帝后，再把皇位还给他？”

朱见深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可把朱祁钰给正郁闷了。

朱棣还位给建文？那么是不是朱祁钰也还给朱祁镇或者朱见深？

一旁的大太监金英，看出来了朱祁钰的不满，连忙站了出来。

“成祖靖难，建文下落不明，他这个皇帝有始无终。一个误信小人、有始无终的朱允文，没有资格进太庙。”

金英是永乐年间进宫的，对于那段往事，金英比在场的都更加清楚。

多年的宫廷生涯，多年的勾心斗角，也让金英学会了察言观色和谨慎小心。

朱见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金英给阻止了。

“太子和世子年纪尚小，经不起这般劳累。来人，送太子和世子下去休息。”

随着金英喊人，以及朱祁钰和朱祁镇的点头同意后，朱见深和朱见济，被宫人给报了下去。

金英，为自己的机警而感到骄傲。

他觉得自己可算是报答了，明宣宗朱瞻基和朱祁镇的恩情。

这种恩情的回报，就是体现在维护太子朱见深上。

朱见深的太子之位，可是比朱祁钰的皇位更早确立的。

朱见深的太子名分，和朱祁钰的皇位，都是来自孙太后的拍板。

既然已经是既成事实和板上钉钉，那么久不容轻易更改。

而保护太子朱见深，就是维护法统、伦常、道义，就是臣子的进忠。

新皇帝朱祁钰想要改立太子的心思，明眼人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

只是朱祁钰不说，大家都不提。

金英是一个正派的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来维护正义，而不是在这事上对献媚朱祁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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