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勇诚相信XX已死,他这一回真的绝望了,或者说彻底认清了现实。
颜政听他讲述,才知道此行有多么的坎坷。
举事之前,邹将军联系旧部,又暗中纠集一批人,还借助了哥老会的力量。
原本以为天赐良机,不料内部出了叛徒。
纠集起来的队伍,没有什么凝聚力,情况不对立成散沙。
邹将军已经约定好起事时间,即便剩下的人不多,他也坚决要起事呼应各地同门会友人。
他同哥老会,以及其余义士一百八十余人,在姑苏攻打县衙门,早已准备好的巡警、军队,就像是瓮中捉鳖一般。
一百八十多个义士,只活下来不到十三人。邹勇诚本人大腿中弹,要是没有磺胺的话,他可能还躺在病床上。
原本以为失败不要紧,只要各地云集响应,形势一定会有利于格命。
结果养伤的他,听到了阴髪美,还有脚盆国阻止孙先生归国的消息。
列强的态度很明晰,袁仕恺不能称帝,孙大炮也不允许归国。
他们害怕如此乱局之下,孙大炮的归国,会影响他们同北烊政府达成的相关协议。
邹勇诚悲愤莫名,又得知各地举事皆告失败,武装反袁成为泡影。
各地督军也显露割据之心,整个种花家果真同颜政预料的一般,出现军阀割据的趋势。
悲愤之下,邹勇诚顶着被通缉的风险,硬是在年尾的时候上路,回到盛海。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在其他地方,他没有人可说。
内心的苦楚,让他迫切想要听到颜政的声音,从那里得到指引。
“若虚,什么公理,什么正义,都是假的。列强如此无耻,堂堂种花家的格命先驱、珉国国父,就这样被他们对待?还有我们这些格命者,轰轰烈烈几十年,到底带来了什么?我们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还会有叛徒,为什么百姓就是不支持我们!若虚啊,以前失败我可以接受,可这次,为什么还是这么个结果!”
颜政挑弄着火盆里的木炭,低头沉默着。
邹勇诚捂脸痛哭起来,他这回又送走几十个战友。
“邹将军,你们没错!格命者的牺牲,是值得的,历史会铭记今天的一切,对所有人给出公正的评价!”
颜政放下火钳:“我知道你心情很差,我现在也不能明确告诉你一个答案。还记得我问过你,我说也许XX,压根就不适合这片土地,经此一遭,你现在是否认可?”
邹勇诚点了点头。
“问题就出在这,不少人意识到XX可能不行,却没有更多的选择,我们都只能攒足劲,在这条路上不断走下来,走的遍体鳞伤!到头来,我们为之付出的民众,也并不买账!”
颜政叹了口气:“我和仲秀先生开民智,又何尝不是折衷之举?真有一条坦途,我们又何故曲线格命?开民智说到底,就是希望更多的人都拥有新思想,让更多的人来一起思考,一起寻找,早日把我们需要的路给找出来!”
邹勇诚摆手说:“若虚,我明白!可到底还要多久?你都不能给出一个时间的话,谁又知道,咱们到底还要等多久?咱们又还剩多少时间呢?列强虎视眈眈,亡国之危就在眼前!物竞天择,咱们,还有这个机会吗?”
“有!我相信有!”颜政淡淡道:“这个时间不会太远!仲秀先生一直在说,一条路已经若隐若现,我也这么认为!”
“邹将军,你早年投身格命,对孙先生的信仰,使你更容易钻牛角尖,但孙先生的失败,不是种花家的失败!”
邹勇诚沉默了。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点,那就是新文化、新思想,推行的效果很好!科学与皿煮两面大旗,是完全正确的!这是思想的一场解放,并不亚于流血格命!”
颜政声音大起来:“种花家几千年来的遗留问题,不能怪罪于一个北烊政府,也不能完全归罪于一个儒家的三纲五常!格命并不是消灭其他异端,应该是解救,是用大毅力、大仁心,来解救所有身体上、精神上受折磨的苍生!”
“这需要的不是我们把一股势力打倒,然后自己来做主!这不对,应当是我们把所有压迫的力量打倒,再将权力分给那些受压迫者!孙大炮没看明白这一点,上来就说先要打倒清廷,清廷没了又说要打倒北烊政府!总之除了你们做主,其余人做主,都是假XX!”
“可问题是这样的吗?”颜政语气激昂道:“你们做主,未必就比一个袁仕恺好多少!”
这是诛心之论,邹勇诚呆住了。
“那真要如此,又该如何?”他问。
颜政振臂道:“现在错就错在,没有分清主次!格命的目的是为了救民,这一点谁都清楚!可为什么一上来,就盯着高高在上的清廷、袁仕恺?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先从要救的民开始?”
“救民?”邹勇诚拧着眉说:“推翻清廷,不是救民吗?”
“错!这就是最大的错误,也是最令我恼火的地方!都想干大事,却都忽略了民!”颜政愤慨道:“你去盛海窝棚看看,那里的百姓,并没有因为你们的起事,每天少死几人!论到救命,我这些天积德行善,救的民都比你们多!”
邹勇诚低下头,没想到今天来问策,反倒成了质问。
“可若虚,清廷不倒下,又谈何救民?”
“这就是最有迷惑性的地方,你们自认为救的万民,可我不同,我眼里只看到一个个的民,衣衫褴褛的民!那些民,我救了一个就是一个!我让他们日子好过,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讲再多的道理给他们听,都不如施舍一顿饭!”
“这……这不对!民,不仅仅是他们!”
颜政厉声道:“可他们也是民,灾民也是民!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有力量!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偏偏选择了遗忘,你们的初衷是救国救民,难道你们只记得前两个字?”
邹勇诚愣住了,一番霹雳之语,就像一声声惊雷,在他脑海炸响。
“邹将军,李自成造反都知道要说出‘闯王来了不纳粮’,可你们举事,除了说带来XX外,可曾给老百姓,一点近在眼前的实利?”颜政问。
邹勇诚叹息一声,一行热泪缓缓流下,他痛苦的闭上双眼:“若虚,别再说了!”
他的痛苦,源自于颜政说的都对!他们自诩为格命几十年,自诩为救国救民,这些年却从未真正从民开始救起。
想的也如颜政所说的一般,先把自己认为做不好主的清廷、北烊拉下来,等他们上去后,再来改造,再来救民。
“邹将军,我敬重你!那是你们这些人纯粹,有志向和追求。举国如此,你们也情有可原!但是……你们的失败,孙大炮的失败,绝不是种花家的失败!”颜政一身激昂。
砰——砰——砰,外头响起了过年的烟花爆鸣声。
院子里,红灯笼格外温暖,通红的火光,打在两人的身上。
“若虚,我……明白了!只是……我这一生,只会格命,我……”
“不,你能做的事情很多!”颜政语气缓和下来:“不妨趁着年节,亲自去窝棚走一走,去贫民巷里走一走。”
“都走一遍后,咱们再好好说一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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