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番薯园 28.莫忠

在这段时间里，已经上初中的莫忠来城里找到了傻花，伴他来的是一个暂住在城市父母经商的同学唐勇。唐勇的父母在城市公交汽车南站开一家杂货店，一家三口挤在不足20平米的店面和同样大小里面堆满货物的二层楼房里。唐勇为尽地主之谊，找一家小餐馆，招待莫忠吃了一顿。在吃一盘肉时，唐勇责怪莫忠一块肉咬成几小块吃，而应一块一口大嚼着尽管吃。

莫忠和唐勇一起坐着公交车往城里走，他们抢到了二个座位，并排着坐在一起。在行进过程中，莫忠发现坐在靠通道的位置的唐勇的手从下往上，伸进了一个站在旁边女孩子的白色长裙子里，莫忠不由地在暗中观察，他发现唐勇的手越往里面伸，女孩子越不动声色，而唐勇的手往下滑时，她会用脚抖几下，象赶蚊子一样。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映？莫忠不由地脸红耳赤起来，把脸转向车窗外。在藤桥上戌那一个站头，女孩子下车了，脸上带着绯红。唐勇一直用目光送着她，但她没有用目光回应。

他们到城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当天莫忠睡在唐勇家。他和唐勇躺在唯一的一张床上，他父母打了地铺。那个逼仄的空间，让莫忠很是愧疚，他还听到为收留他，同学不断在给他父母进行解释。说他成绩非常好，只是不幸得了病。

第二天一早莫忠和唐勇就找到了。莫忠能够找到她的原因在于，一个月前傻花到荣耀皮鞋厂做鞋包后，托吴洁写了一封信给家里，上面具体标识了到厂里的路线以及乘坐公交车的班次。莫忠循迹而来。

其实在汽车南站一下车，坐五路车沿杨府山方向坐到底，在一片正在新建刚刚结顶的住宅区里，再把荣耀鞋厂的名字报出来，向人打听一下就可以了。

当时傻花正在上车，用脚“嘭嘭”地一前一后一上一下踩着缝纫机，看到一下子降临到眼前的莫忠，又惊又喜，还以为在梦里么。

唐勇回去后，当天莫忠就在傻花与吴洁的单间住了下来，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把傻花和吴洁挤到了另一张床上。

中饭莫忠吃的是傻花从厂里打来的饭，一颗颗饭粒显有点黄，相比较于家里，有点硬。菜一共有三个，小青菜、小黄鱼干，还有一个紫菜蛋汤。为了他，傻花特意加了一碗猪头肉。莫忠吃起来津津有味。

其实莫忠学业那么重，根本没闲心来这儿找傻花玩，他是来看病的。

已经在泽雅镇上住宿上初中的他，近来晚上老是睡不好觉，白天头晕脑胀，一伏在课桌上时老是睡着，整天无精打采，一拿起课本就头痛欲裂，成绩一落千丈。

班主任老师把莫小平叫到学校，莫小平带他到泽雅镇医院里开了几贴中药，但吃了后不见好转，反而一吃进去就上吐下泻。吃多了，人就变成了面黄肌瘦，加上精神萎靡，看上去瘦骨嶙峋，弱不禁风，越来越难看了。

于是莫小平准备好一些钱,拿出那封信,要带他到城里找到傻花后一起到大医院看病。

但已经长大懂事的莫忠不答应，原因是尚在上小学的莫愚需要人照顾吃穿。他告诉莫小平，可以和每个星期都一个人到城市里的同学一起，去找到傻花，再一起去看病。结果还算顺利。

这个病情让傻花眉头紧蹙，在她的经历当中，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没见过有这样的病历。为了能够让莫忠顺利入睡，还有体验城市的娱乐生活，当天晚上，傻花和吴洁骑自行车驮着他，到学院东路一家录像厅看录像。

放的是一个港台古装武打片，男男女女很是热闹，舞起剑来飞墙走壁，踏雪无痕。还有一个三角峦，情感纠葛错综复杂。刚开始莫忠睁大双眼，一动不动，聚精会神看得津津有味，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看这个玩意，以前仅仅是听说，即有一个叫做录像的东西，比电影的屏幕小一点，但放的内容很好看，其中就包括许多武打。

现这个玩意就在眼前，情节也引人入胜，有英雄，有美女，有爱情纠葛，还有刀与剑。莫忠自是忘乎所以了。

只是放着放着，换到第四部带子时，好象机器故障或者带子卡壳，那屏幕老是在抖动和闪烁，画面一直在卡，断断续续，成碎片化了，看不清楚了。放的人不知道是无法弄好还是不想弄好，反而就是没有纠正修理，还是继续不断放下去。莫忠把眼镜都拿出来了，还是看得不舒服，根本就拼凑不了整个情节，于是就要求傻花二人起身回厂。

三人推着自行车，步行往回走到一个五路公交终点站的路边夜宵摊上，他们坐了下来。傻花点了一盆锅贴（油炸饺子），二瓶双鹿干啤酒，和吴洁一人一瓶就着瓶嘴“咕隆咕隆”喝了起来，锅贴则趁热就着纯醋蘸着吃。

莫忠吃得最香，长这么大没吃过这种满嘴香韧脆酥的东西，在醋渗进去后，更是如鱼得水，滋润浸淫着每一滴馋涎。吃到后来，傻花二人再要了一瓶啤酒，干喝，把剩下来五六几个都给莫忠吃了。

当天夜里，换了单间，独自一人睡觉的莫忠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深更半夜突然起来，到厂里车间晃悠，看到机器忍不住用手去动，欲把把机器开起来。

这让傻花认识到他病情的严重性，虽然莫忠说自己意识是清晰的，不是属于梦游，只是每当黑夜来临时就害怕，背部一粘在席子上就很痛苦，越想入眠就越不能如愿，受不了就起来走走，但不会做什么坏事和走失的，造成不良后果的。

第二天一大早，一筹莫展的傻花就来问比她见得多识得广的吴洁，吴洁建议她到一医的神经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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