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尊 第2章 逃生天家仆进宗

天下第一尊 请行止 玄幻奇幻 | 异世大陆 更新时间:2024-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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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院墙圈着秦宅高大的门楼。进了大门,入眼便是影壁上一个大大的“仙”字。先生曾言,一般富贵人家,影壁最常题“福”字;若是商贾大宅,则多为“财”字;而修真家族,就如眼前,便是“仙”字。个中寓意便是入门见福、见财、见仙。

风玦被身旁的老头领到外院,换衣、干活。

原来这老头是秦宅管家。管家似乎觉着给风玦活干是个莫大的恩赐。一路上本就饿个半死的少年,在管家一通语重心长后终于明白:原来黑瘦的自己,真就被当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能被赏个为奴的机会,有个遮风避雨的住处,以后不用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自己好像真的应该感恩戴德。

风玦激动地解释自己的真实身份,求管家行行好放自己回去。却发现管家和蔼的笑脸渐渐消失,眼神变得吓人。风玦人生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微笑有时候也是不可信的。

风玦像是被遗弃在世界的角落,每日只有挑不完的水、劈不完的柴。即使偶尔临时在院里走动,众人的目光也总盯着少年。

秋去冬来,风玦早已适应做家奴的生活。自从被守夜巡逻的护院扭送管家,吃了顿棍棒后,风玦彻底断了逃跑的念想。不久前还无忧无虑的少年,如今内心充满绝望。

然而许是老天开眼,或者自己不是孤儿这屁大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向夫人汇报。这天风玦正在麻木地劈柴,却被路过的夫人叫住。夫人拉过风玦打满血泡的手一阵心疼,要他以后在内院听使唤。问了姓氏,夫人给取了个新名:顺和。夫人使唤下人喜欢叫名儿,因此风玦知道了另外两女一男的名字:吉祥、如意、平安。平安就是风玦早先见过的那一少。

或许是管家给予的绝望太过沉重,所以风玦对夫人的提携格外感恩。内院的活计比外院轻松,虽说琐事繁多,但不再有什么劈柴担水的重活。夫人如今在风玦眼中就是再生父母,夫人交代的诸般事宜风玦无不积极尽心。然而犹豫再三,风玦最终也没敢再去求夫人放自己离开。

年关口上,老爷风尘仆仆的带着两个客人回来了。一人一匹大马,好不威风。老爷回来后,那两个客人也住在了内院。夫人吩咐平安、顺和一人服侍一个。

另外三个近仆和风玦年岁相差并不大,自打进了内院,风玦就和他们迅速混熟。

听说老爷是个修士,很厉害的样子。那两个客人也是修士,与老爷同出一门。听吉祥说老爷有门路更进一境,因为她听到夫人说,‘用这次的宝贝打点,老爷谋划的职位准保能成。’听如意、平安说自己也是被拐的孤儿,因为夫人觉着孤儿没家可怜。

冬去春来,夫人不时会带几个下人春游、进香、走亲。风玦第一次被带出了秦宅的大门。

秦家是村中主户,往东走五里外是条长长的湖堤,湖堤下全是秦家的良田。往东南隔湖相望还有另一条路,却是通往附近的清河镇。

春末夏至,风玦进秦宅都一年了。这几日风玦服侍的客人不时搭话,而且眼神总喜欢朝门外飘。客人还使唤风玦出门跑腿,一天至少一次,每次都不重样。

这天一早,客人叫住风玦,塞给他一个包裹,让他揣怀里送往堤上,说是有人接应。风玦边跑边回想,客人的紧张让他有些迷糊。田中佃户抬头直勾勾盯着他,盯得风玦直想逃跑。

逃跑!这一想法一发不可收拾。以往要么来回在村里打转,要么出门有人跟随,这次却孤身一人。逃跑的念头撞得风玦脑袋咚咚响。

‘老爷不在家,夫人应该还没起?出门时管家也没注意自己…’风玦在心里盘算。直到远远看见湖堤上的两匹马和两个腰间带刀、一脸横肉的青壮。青壮站起身迎向风玦,越来越近。风玦蓦地转头噗通一声跳进湖里。早上的湖水有点冷,可风玦感觉不到,身后噗通噗通接连两声落水,风玦也只当没听见。这一刻好像又回到了半山湖,风玦游得像条鱼儿,一窜老远。

等风玦上岸回头一撇:那俩青壮一人扑腾了过半,游得像打浪;一人更远,却是在回返。在呵斥咒骂声中,风玦直奔清河镇。

‘那么多人看着,总没人敢名目张胆抓自己回去吧?躲不了就去报官!’风玦是这样想的。

‘只是有些对不起夫人了,真要被抓,该怎么面对夫人呢?’风玦满心愧疚。

也是那两人昏了头,风玦跳湖就跟着跳湖,结果一人游上岸累死累活,一人喘着粗气上马却又要绕湖大半圈。

直到风玦钻进镇子,也没见两人追来。

今天的镇子莫名热闹,风玦一边脱下衣服拧水,一边打量那些带着孩子的长辈。包裹里包了个盒子,风玦不敢打开。大家都在朝镇子东边赶,风玦就揣着湿湿的包裹也跑去看。

镇子东边的打谷场上人头攒动,一队半大小孩排在中间,风玦看四周小孩都往这儿赶,二话不说插了进去。

队伍走的并不慢,很快就在外围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了里头高唱:“下品金,走;下品木火,走;中品火,留;下品三色,走…”

“大人,三色是哪三色?”“大人,我家娃真的是下品吗?”“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不可能,我娃他爹明明有灵根的。”“排好队,排好队。”……

很快到了风玦,另一人在旁招呼:“双手抓住两端,就这样…”一股不知什么的感觉突然流过上半身。风玦看到抓着的“棍子”中间一排九颗玉珠亮了三颗,第四颗不大亮。一端还有五颗玉珠,只亮了颗绿的。中间那人又唱道:“中下木,留…”

风玦被塞了个牌子,牌上的木字墨迹未干,下边还多个墨点儿。被叫留的小孩簇在后面,或站或坐地。

外围不时有人扯着嗓子想交代两句,都被维持的人打断。

“阿嚏!”一个喷嚏让几个小孩同时朝这边看了一眼。风玦老实寻个角落缩下。

“今年好像比三年前多哎。”“看样子快有十个了,不知道今年有没有上品的。”外面的家长嘀咕不停。

风玦凑到一个独坐的小胖墩面前,小声问:“咱们这是在干嘛?”

“测灵根啊。”胖墩有点莫名其妙。

“测灵根干嘛?我爹没说明白。”风玦讪讪。

胖墩仔细打量风玦半天才张口:“当然是去上山修行。”

胖墩从怀里摸出包裹,抓出个肉包开始埋头大嚼,似乎不愿再跟风玦说话。风玦捏了捏怀里硬硬的盒子,悄悄朝外瞥了眼,始终不见有人闯进来抓他。

修行是早就听先生说过的。先生还说多数人都有灵根,只不过都是下品,一辈子没外药仅能修个健体长寿。

“能不能…”风玦朝胖墩凑了凑。

“不能!”胖墩赶紧背过身。

胖墩最终还是递过来一个肉包,可能是面皮薄受不了风玦凑的太近,也可能是风玦肚子咕咕叫地盯着他让他难堪。

直到午后有人领着登舟,心中忐忑的风玦终于长舒一口气。那两个青壮肯定是来过了的,一直没听见闹出什么动静。秦家那边不知有没有派人,要来早该到了吧。

旱舟开动,房间里十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感觉分明是上天了啊!

有小孩说这是灵舟,能飞老高,跑老快。

众人纷纷盯着他,想听他多说两句。

有了话头,彼此开始熟络,本就是一个镇上的,再互相打听了村子,越发哄闹起来。

别看胖墩穿着丝绸光鲜,风玦却觉得胖墩胆小又老实,拉着他问东问西。

话头扯到灵根测试,大家都把木牌拿出来,有人上面写着木火,有人跟风玦一样下面多个点,最特别的是胖墩和一个女孩:胖墩五字上有一点,女孩水字上有一横。

大家都来问,女孩说自己是上品水,亮了七颗星;胖墩说自己是五灵根,亮了六星半。众人纷纷表示羡慕,然后都一脸好奇地围着胖墩,因为这里就他最特殊。大家都是单双灵根,不见三四,却有他一个五灵根的独苗。

七嘴八舌中,胖墩被翻了个底掉:姓名韩竑,刚过十岁,五年私塾,家住清河镇南,经营一间酒肆…

灵舟停了,大家隔着门板听了半天,外面一堆嘈杂。呼啦一下门被打开,又有十几个小孩涌了进来。

房间内瞬间分成了两小撮。停舟,三小撮;停舟,隔壁进人了;然后这边闹成一大堆。

走走停停不知多久,有人开门送来餐饭。房间中有被褥,一群少年就这么不分男女的打了两日通铺。

闲言不表,第三日吃完早饭,外面有人开门一间间叫人下舟。空地上一站,分明有两百余人。

“字上有点横的左边,字下有点的右边,只有字的中间,赶快排好。”

“大人,我想上茅房。”有人忍不住说道。

“大人,我也想去。”有人夹着屁股。

“那边树下,一刻钟快去快回。”管事的有些头大,都到山门前了这些小家伙还要再来一次。

一群人顿时哄散大半。

有人驾着小号灵舟悠悠而来,左边除了韩竑外的几人都被接走。又有人风一样的跑来,接领剩下的两队人走向山门。韩竑被归在了中间那队。

巍峨群山下矗立着高大的牌楼,上面青山宗三个大字熠熠生辉。远远地,还能看到前方约莫百余人的一队已被领进山门。

小灵舟早已越过牌楼不知去向,还没进山门,道已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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