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唱名,登记。
“除了颜色不同,好像没啥差别啊?”登记过后风玦对比自己和韩竑的身份牌子说道。韩竑那一批是青色,风玦这一批是褐色。
广场上,来自不同灵舟的人三两聚集,人数早已过千。
接下来开始有人分发常服被褥、指认宿舍食堂、宣讲日程纪律。
“这么一大片,比清河镇都大。”韩竑望着山脚密密麻麻的各种房舍感慨。
“他们好像没来得及记宿舍人名?”风玦发现了缺漏。“我跟你这边找人换床。”
风玦找来个瘦猴,那小子却嚷嚷着没允许,不愿换。声音老大,惹得周围一群人看过来。
风玦朝韩竑使了个眼色,韩竑挠了挠头表示不解。风玦拉过韩竑在他耳边低语:“打发他几文钱,让他赶紧闭嘴滚蛋。”却见韩竑回头瞄了瞄,背身从怀里一拉,拉出个长得不见另一头的钱串子,惊得风玦直瞪眼。
风玦把十文钱扣下一半,一把搂过矮自己一头的瘦猴,塞过去五文,指着自己宿舍道:“赶紧过去。”
瘦猴抬头被风玦虚张声势的瞪了一眼,张了张嘴,拎着包袱一溜烟跑了。
风玦两手空荡荡往床上一坐:“算我借你的。”
“不用。”
“那行。”
风玦铺完被褥,看韩竑笨手笨脚,又帮他铺好。
接下来的日子,测试文识多寡、通普修行常识。
原来灵根是指人体与灵机的亲疏。灵机亲疏程度分五等:无灵根、下品灵根、中品灵根、上品灵根、极品灵根,极品灵根亦称灵体。以测灵尺计:亮不满一星无灵根;一至三星为下品;四至六星为中品;七至九星为上品,九星之上为极品。
灵机合于外物,呈金木水火土五大类。人体借外物感应吸收灵机,故灵根也分金木水火土五类。常人单灵根最多,双灵根次之。灵根越少,吸收灵机越稳定;灵根越多,吸收灵机越方便。
然人体自有平衡,多灵根吸收灵机方便,却容易引发五行转化。五行不平则灵机内乱,称为乱灵冲脉:轻则灵机难驻、修为不前;重则损伤经脉、修为丧失。故而多灵根者较之单双灵根,需额外平衡五行,修行速度则上品等若中品、中品等若下品。
当然,有失也有得,多灵根者尤其是五灵根相较单灵根,在结丹前便少了蕴灵外药补全灵根的烦恼。
提及此处,讲堂长老正色道:“吾辈先祖,历史上第一位仙师风祖便是极品五灵根,即五行灵体。当时并无修行之法,他却依靠自身灵体,顺其自然地结丹,享寿千年。结丹及之前的境界也是在这位仙祖的启发指导下才初次拟定。在这之前,祖先不知修行,惶惶于天灾猛兽,随时有灭群之危。自此之后,才算勉强自立于天地,逐步壮大至今…”
听及此处大家纷纷看向韩竑,在场不少人都知道他也是五灵根。而且在全部千余人中,这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风玦知道的则更多:六星半灵根也就是上中品,按长老所说,修行速度自降一大阶既是中下品,正好与自己相同。
长老又言,当前修行有七境四等。为:炼气、辟海、炼血、蕴灵、结丹、炼神、合体。其中炼气、辟海为凡修;炼血、蕴灵为真修,称真人;结丹、炼神为仙修,称仙师、尊者;合体称大尊。
丹药、外器、妖兽等,也有分辨,按四阶对应修行四等:丹药有低、中、高三阶,宝药独论;外器有法、真、灵三器,宝器另说;妖兽有低、中、高三级,大妖单立。
其中妖兽等级,单只看其灵压高低,对应灵材品阶,并不代表战力。如有蜂巢飞来的单只中级灵蜂,只要不被蜇,凡人就可打死。而凡虎生得壮硕,若是太大意,真修亦能丧命。
到这里堂上又是一阵骚动,大家七嘴八舌不信真修会被老虎咬死。长老醒木一拍喝道:“小心无大错!”
通普新奇,不觉已近一月。这一月里风玦始终找不到僻静地方研究包裹里的盒子,干脆用上山前的衣物把看起来就不凡的锦缎包裹和着一些杂物一包,放在床上充作枕头。
这一月里风玦与韩竑越发形影不离。风玦比韩竑大上两岁,学识见闻也比韩竑厉害,一年的寄人篱下让他早已褪去了少年的幼稚,遇事总走在前面,像个大哥。韩竑本就腼腆,又不太独立,像极了曾经无忧无虑的风玦。风玦替韩竑解疑,又包了他的洗衣。作为交换,每日饭食则由韩竑出钱。原来这一月通普是不管饭的,没带够饭钱者,早已个个成了食堂下手、他人小弟。
这天一早,讲堂长老集合众人道:“一月已满,接下来会由各峰前来挑选弟子,通普合格者听选,不合格者留待后选。午后开选,各自收拾行李,做好准备。入了各峰,才是修行开始。祝各位结丹有望。”
“谢讲堂长老。”有胆大成熟点的,稀稀拉拉回应几声。风玦也在其中,惹得周围几人回看。
讲堂长老也不在意,开始与陆续进来选人的各峰长老接洽。
一批、两批,每次都是约么百人。直到一位看似弟子模样的青年过来,讲堂长老就让所有褐色牌子的跟去。
呼呼啦啦两百多个褐牌和一百个青牌少年被青年弟子接上灵舟。风玦转头,韩竑还站在那里,尚不知要去哪峰。
“紫石峰初立,需要补充人手,这也是你们这群中下之资者能站在这里的原因。”翻过几座山峰,下得灵舟,集合众人后,一位长老对着风玦这群褐牌者训话。
“往年即使杂役,也是由中品灵根中修行不合格者担任,这次算你们撞大运。”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若不听安排、偷奸耍滑,本长老随时可以逐尔等下山。”
杂役长老训话完毕,又是一套宣讲纪律、指派任务的流程。
紫石峰并非荒山新辟,原是丹峰下辖的一方灵田所在。如今紫石峰独立,开垦新田、伐木结舍早有凡俗出力,此时一帮汉子正在屋舍边结算工钱。
风玦看着那些面色黝黑的汉子,不禁又想起了半湖村的阿爹,如今两人相隔不知多远,阿爹更是对自己生死不知。自己重获自由,按说早已能够找个机会下山返家,但似乎凑巧混了个难得的宗门名额,就这么放弃如何甘心。毕竟修仙逍遥又是哪个少年不憧憬的呢?
撇过这些念头,风玦开始应付眼下情况。紫石峰上留守的本属丹峰的那些人,如今个个原地升官,正领着份数自己的手下熟悉日常任务。
风玦被分到食堂,稀里糊涂成了帮厨。每日任务就是洗菜切菜。
这样的现实让风玦一阵恍惚,内心对修真者不食人间烟火的印象不禁摇摇欲坠。
幸亏,每人分到一本名为《引灵诀》的小册子,还有一瓶养气丹。刚才还落差感十足的一众少年人,攥着新发的丹瓶和册子,顿时又个个意气风发起来。
有的杂役尚有今天半日休闲,风玦却要放下包袱、卷起袖子马上为今晚的伙食做准备。风玦本就在秦家做过一年仆人,帮厨起来也没有什么扭捏姿态。
晚上,帮刚认识的李兴刷完碗筷,两人一同回到宿舍。帮厨的宿舍就在食堂旁边,风玦和李兴同住一间。
“我还以为也能像往年那样做个外院弟子呢,没想到进来就是杂役。”李兴丧气道。
“往年怎么个说法?”
“你不知道?”李兴解释:“测灵根前,我爹找邻村入门青山宗的那家人打听过的。但凡灵根合格,入门会有三个月通讲,讲如何静心打坐、如何物我相忘、如何入定感气。我们如今直接就是杂役,也不知道杂役能不能听讲。”
风玦又问了各种细节,李兴时而不忿、时而叹气。
灯烛熄灭,夜色如墨。风玦枕着包袱,捏了捏里面硬硬的盒子,思考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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