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是什么人?”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粉红衣裳的少女,那衣服并没有用什么高档的料子,样式却很新颖,却不是良家少女的服饰,再看那女孩的脸上,年纪轻轻却画着艳丽过头的妆,满一身的风尘味。
“小九儿,你回来啦!我有事要叨扰几天哦!”正在绝儿与小九儿互相打量的时候,月下臣端着几碟小菜回了房子。见着两人互相看着,嘿嘿一笑介绍道:“小九儿,这位是我的新主子,嗯……你可以叫她月大小姐。月大小姐,这是我的干妹妹小九儿。”
小九儿心中纳闷道,这月下臣消失了近一个月怎的就有了主子了,这女子看起来这么狼狈,又是怎么回事。“月姑娘好,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若有什么用得到的,尽管吩咐。”
绝儿点了点头:“我遇到点事,一时不知可以去那,月下臣便带我来了你这里,应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我想我不会叨扰姑娘太久。”
月下臣倒真像个主人似的,拉着绝儿坐下在她手里塞了一双筷子,又招呼一声小九儿:“你吃过了没,没吃过一起吃点呗!”
“不了,我前面还有客人,我回来拿些东西。”说着小九儿摇了摇手,走进屋子拿了一管洞箫便走了出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绝儿问道。
“富贵楼,和不归楼做一样的买卖。小九儿是我认的干妹妹,很听话乖巧,在她这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危险。”
绝儿心道,这里果然是青楼没错,可是要让她对小九儿信任,那是不可能的,其实就算是月下臣,她都对他保有着一份戒心。
任何时候,最可靠的只有自己,任何时候,不要相信别人,任何时候,不要对别人产生依赖。这些,是绝儿混迹江湖所总结的一点心得。
当然,在第一时间获得情报,明确自身所处的环境,身边的人物关系,分析出对自己有利的行动策略,这也是绝儿混迹江湖多年遇事的处理习惯。
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但是栖身此处却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快些与急雪乱云取得联系才行。
绝儿和月下臣同桌用着饭,月下臣时不时的给绝儿夹着夹那,放进她的碗里。可都被绝儿又一一的用筷子挑了出来,拨到一边。
“怎么,这些都不喜欢吃?”
“我还没有和你熟稔到可以让你给夹菜。”说实话,绝儿现在没有把碗筷摔倒一边,已经忍住了她的大小姐脾气了。
月下臣受伤的咬着筷子无语的看着绝儿,看来看去只得默默地叹了口气,埋头苦吃,又想了想,气呼呼地把方才给绝儿夹得,又被绝儿挑出来的菜,愤愤的都喂进了自己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你不吃,那我就自己吃!”
绝儿侧眼瞧着他好像受气的小孩子似的,不知为什么竟觉得他这样有一点可爱,虽然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吃完了饭,月下臣又打来热水给绝儿洗澡用。看起来真是任劳任怨,手脚麻利的优秀奴仆。
从昨天到今天,绝儿也觉得身上乏了,于是舒舒服服的泡了泡。泡完了身子又用小九儿妆台上的脂粉给自己化了妆。也不是要把自己画的多漂亮,而是画的很平凡,很普通。
转眼间,再看镜中,她已然变成一个肤黄眉疏,脸上还有好些痘疮的女子,哪里还和惊艳扯得上半分关系。就连进来收拾屋子的月下臣见了都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
“绝儿?你真的是绝儿?”月下臣围着绝儿左看看又看看,用手搓着下巴自言自语:“佛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今日我方有所顿悟了……绝儿,其实你本身长的是这个样子吧!”说着还伸手要掐一掐绝儿的脸。
绝儿把他的手打了开去:“你们男人就是这么肤浅,看见漂亮的就像苍蝇一般粘着,看见丑陋的就像见苍蝇一般的趋赶着。哼,一个女子的德行是否端正,心灵是否善良,性情是否温婉,这些,你们男人都不会花心思了解吧!人们都说色衰爱弛,这也都是因为你们男人肤浅可笑,若是一个男子真心喜欢一个女子,那么他定不会因为这个女子的面貌变化而让他的感情变化。”
这一番话,又把月下臣噎的说不会话来,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试问谁不喜欢可爱漂亮的东西。难道喜欢漂亮的就是错,喜欢丑陋的还就对了?世上也没有这个说法。怎么才能在绝儿面前扳回一局呢?月下臣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吧,一个人的相貌如何,决定了两个人会不会在一起。若是王八看绿豆看不上眼,又怎么会有进一步的感情?然后两个人的性情如何,决定了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多久。这之后,相貌如何其实就不重要了。就像我俩啊,你爱欺负我,我也就爱被你欺负,这样,就特别的般配,定会特别的长久。就算现在我知道你本来面貌……我也绝不嫌弃你……”
“呸!谁要和你在一起!谁喜欢欺负你!谁会让你嫌弃!”绝儿生气的追着月下臣打。月下臣边躲边还嘴:“你看,你看,谁打我谁就欺负我,谁就喜欢我,谁就要和我在一起!”
“你……呼呼……”绝儿气的喘了好几口气,高举的拳头最终一拳砸在桌子上,“无赖!”
“啊呀……不好了,赶快看看去吧!出事了,出大事了!”后院里突然有女人大声嚷嚷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起来很是慌张,接着后院里哒哒哒的都是凌乱的脚步声,情况好似真的不妙。
绝儿和月下臣交换一下眼神,然后绝儿率先走了出去,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打了,别打啦!林大爷,求你行行好吧!高抬贵手,手下留情吧!您要不喜欢她,我现在就让人把她拖走在不碍你的眼,你看行么!小四小十七,你们都死人啊,还不快来伺候着林大爷!”
绝儿从后堂探出半个身子,只瞧见老鸨跪抱着一个穿着粉红衣衫的女孩给一旁肥头大耳的壮汉讲着好话,而她身边的几个姑娘,都吓得瑟瑟抱成了团,瑟缩的看着那个肥头大耳的男子,每一个敢靠近。
“让你怠慢,让你不识趣,让你不识抬举!小贱蹄子!呸!”一口吐沫就吐在了那粉红衣衫的女子脸上,“给脸不要脸,现在知道本大爷是不好惹的是么!”说完又是一脚踹在女子身上。
“呜……呜呜呜……”女子缩了缩身子,痛苦却不敢哭出声。
“是小九儿……”赶来的月下臣二话不说的冲出去把小九儿抱了起来,狠狠地看了一眼这个林大爷,便抱着小九儿回了房间。
绝儿眯了眯眼,面色不善的看了看那个林大爷。一旁的老鸨子马婆婆为难的打着圆场:“死丫头皮子,还不赶快给林大爷端杯茶来降降火气!林大爷,今个我请客,你只管吃,只管喝,只管逍遥快活!您可千万别动气,和我们这些无知妇人做计较,以后我们富贵楼还要仰仗您林侯府的大管家撑腰呢是不是!谁不知道您林大管家财大气粗腰杆硬啊,也就小九儿那个缺根筋的伺候不好您,您就把她当个屁,放了她吧!”
林侯府大管家?绝儿本不想管这闲事,可这林侯府三个字又让她计上心来,瞧见左右没有哪个丫头敢靠近林管家,她便自己拎了邻座的一壶茶,端到了林管家身边。
“林大管家,别生气了,喝口茶降降火气吧!”
鸨母马婆婆看着这个没见过的丫头直纳闷,她是从哪个地缝里冒出来的,可是又见着她是给自己圆场子的,便也聪明的没再多话,心中那更是千谢万谢了有她出头。
林侯爷瞧着这女子虽长得不咋的漂亮,却很是殷勤,他现在就需要一个乖巧懂事的看着就卑微低人一等的小丫头,来释放自己的压力。“嗯,你们这可算有个活人了!哼。”
绝儿上前挽住了林管家的胳膊:“林管家,这里乱哄哄的看着心烦,不如我们去雅间坐坐,好好说说话吧!”
“嗯,看起来是个可心人儿!那本爷就给你这个面子!”
两人进了雅间,鸨母马婆婆连连拍了拍胸口:“都什么事啊这是,怎么好好地就打起人来了。”
旁边的姑娘们忙小声给她说,原来是因为这林管家在家里受了窝囊气,跑到这里专门找茬来了,其实就想找个人发发火,不巧小九儿因为回房拿萧回来晚了那么一会儿,林管家就不乐意了,便对小九儿大打出手。
“呸!不就仗着林侯府么,现在林侯爷死了,林家早晚要倒,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你也不过就是林家一条看门狗!呸……”鸨母马婆婆狠狠的骂了几句,命人收拾好东西继续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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