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大陆二十九年云鼎国
西部茫茫的大漠在夜色下黑得深不见底,王阳大海一般,风平浪静之间却酝酿着一场肃杀。
在这片大漠里,隐藏着一个王朝。这里本是玄苍国的封地,只是偏远荒凉,离玄苍国城都九霄有千里之遥。山高皇帝远,封王南宫拓便招兵买马,自立为王,建国六年。
猎猎的沙漠之风,吹动着云鼎宫殿的旗帜,旗帜上烫金的‘南宫’二字翻飞乱舞,称着云鼎国庄严屹立的建筑,犹如高升的炬火,只是这渺小的炬火没有照亮黑夜,反而加重了寂静里的局促与不安。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祥的夜。
“来人,赐鸩酒!”
灯火通明的清韵殿里,南宫拓勃然令下,声如洪钟,所有人都吓得面如土色,太监宫女跪在地上排成一队长龙,每一张脸都冷汗涔涔,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哈哈哈……”唯独跪在殿中央的云妃突然大笑起来,她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囚服,上面布满了一道道惨烈的血痕,头发蓬乱,几缕青丝从耳际垂落下来,遮不住满脸淤青的伤。半个月前,她被打入天牢,虽然腹部隆起,身怀六甲却在狱中受尽了酷刑。从宠冠后宫的妃子沦为阶下之囚,失去了华丽的装饰与高贵的身份,但她挺着隆起的肚子跪在地上却依然保持着凌然的倾国风骨,黑如琉璃的瞳孔之中,是无尽的悲痛和深深的怨恨,但她却是一直笑着的表情,那倾世的笑颜中透出无比的绝望与嘲讽,“南宫拓,你就只有这点手段吗?”
“沈碧韵,皇上赐你毒酒是念在多年情分之上想留你一个全尸,别不知好歹!”云妃的旁边立着一个榴红色身影,庆妃半眯着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受尽酷刑的云妃,堆满脂粉的漂亮脸蛋上隐隐藏着几分得意。
“情分?”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云妃笑得更加张狂,更加讽刺,直到有眼泪渗出眼角,分不清是笑出来的还是因为难过与心痛,“你们若讲情分,就不会听信流言将我认定为祸国妖孽;更不会将我打入死牢日夜折磨逼问我师父的下落。你们根本就是无情无义的伪人!”她含泪的眸子模模糊糊地看着坐在榻椅上要将她赐死的男人,若不是遇见他,她还是那个在沙漠的绿洲之上自由自在纵马奔驰的沈碧韵。虽然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是她自小被师傅婆姬收留疼爱,学习制毒占卜,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世人都知道婆姬是妖,施蛊下咒,在世三百多年害人无数。云鼎国的百姓得知你是她的徒弟,又怎能饶你!”南宫拓沉默良久,终于发话,双手却暗自里紧握成了拳。跪在地上的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当年在绿洲之上,他对她一见倾心,那些并马齐驱,在绿洲上徜徉的日子是他这一生里最幸福的时光。可是,这个女人竟然欺骗了她,她明明是妖孽婆姬的徒弟,却对他只字未提。当这件事被人扒出来,她无疑成为阴谋颠覆云鼎的祸水。流言四起,群臣纷纷上谏要求处死妖妃,他被逼无奈不得不将云妃打入牢狱。“你若是肯说出婆姬的下落,我可以饶你一命。”他一直在给她机会,只要她肯说出婆姬的下落,他便可以用将功补过来堵群臣的嘴,留她一命。可是,在天牢里的半个多月以来,她却决口不说。无论用什方法,她就是牙关紧咬。为什么她就看不到自己的用心良苦呢?活路不走,非要走死路吗?
“我师父从未害过人,她避居在沙漠上就是为了远离世间蜚语流言。而你们这些伪人偏不肯放过她,说什么杀死婆姬,替天行道。根本就是为了她手里的天字卦与长生丹!”云妃一眨不眨地瞪着南宫拓,“三百多年来,她因为这两件东西,受尽了小人的诽谤。南宫拓,你要我说出师傅的下落,也是为了那两样能让你独霸天下,永世为王的东西吧!”
“你!”南宫拓气得一掌拍在榻椅上,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的人么?!他的心意就是这样遭到曲解!“沈碧韵!你非要找死吗?本王马上就能成全你!”
“沈碧韵谢谢皇上成全。”她清丽的眸子如无瑕的晶石泛着水一般的光芒扫向南宫拓,本以为倾尽一切去爱一个人便可以得到真心的回报,可是如今的情景像是狠狠掴了她一记耳光,她摸了摸腹部,忍痛吞下所有苦涩的泪水,凌然说道:“南宫拓,无论我是妖是魔是鬼,孩子是无辜的,你若还有一点良知,就待我产下腹中的孩子。”
“你是妖孽,你腹中的孩儿自然也是妖孽。不要妄想凭着孩子让皇上放过你。”未等南宫拓开口,庆妃抢过话头。自云妃进宫以后,皇上就再也没将她放在眼里。她和云妃同时怀上孩子,可是皇上却有着不同的态度。只要云妃在,她庆妃就没有出头之日。于是她处心积虑想找云妃的把柄,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沈碧韵竟然是巫师婆姬的弟子。她散布祸国妖妃的流言,然后又靠父亲拉拢群臣上谏,好不容易可以置云妃死地,又怎么可以给机会让云妃生下孩子呢?“还是乖乖把鸩酒喝下去吧。”说着,她拿起宫女端来的盛满黑色液体的酒杯,递到了云妃的面前。
南宫拓对庆妃的行为很是恼怒,但也不能说什么。庆妃是左丞相之女,她父亲权倾朝野,就连他这个皇帝都要礼让三分。如今云妃让庆妃点住了死穴,他就算想救云妃也不能倚靠帝王强权。
云妃没有任何惧怕之色,坦然的接过毒酒,鄙夷的扫量了庆妃一眼,干笑起来,“都言婆姬在世两百多年制毒炼药卜卦音律无不精通,我是婆姬的徒弟,自幼接触世间万毒。区区一杯鸩酒,就想要我的命?真是笑话!”
“你……”听到云妃这么讲,庆妃气得柳叶眉都扭在了一起,“你果然是个妖孽!”她跺着脚咒骂。
云妃笑得放肆,南宫拓的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他早就知道鸩酒毒不死云妃。三年前的初见,他便已经得知她是一个百毒不侵的人了。当时他的手背被剧毒的涅蛇咬伤,危在旦夕,是云妃出现救了他。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用嘴将他伤口上的毒液全部吸尽而安然无恙。鸩酒的毒远远比不上涅蛇的毒,她连涅蛇都不怕,又怎么会怕鸩酒呢?他赐她鸩酒是想暗地里救她,他盘算着让她喝下鸩酒然后安排她诈死。可是现在云妃把自己百毒不侵的能力一说出口,诈死的计划就行不通了。
“南宫拓,你若想杀我,还是换个方法吧!”云妃嘲谑地望向南宫拓。
南宫拓的脸色煞然苍白,诈死是救她的最后一个方法。如果她不喝毒酒,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他努力压下心中的焦虑,装出勃然大怒的样子,“鸩酒滴血封喉,会要不了你的命?你想活也不要编这种鬼话。今天这杯酒,你喝也是喝,不喝也得喝!”说罢,他明黄0色的身影如风驰电闪,使出轻功几个箭步冲到云妃的面前,一把夺过鸩酒。云妃未来得及反应,南宫拓已经用手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了嘴。黑色的液体瞬间被倒入了她的喉头,呛得她直皱眉头。
南宫拓在将鸩酒倒入云妃口中后,将酒杯狠狠摔碎在地。拂袖的瞬间,他点了云妃的穴道。挥手间速度之快让人无法察觉。
云妃只觉自己的昏睡穴被人击中,而后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云妃已死。来人,将尸体拖下去。”南宫拓甩了甩绣满龙纹的长袖,将两只手背在了身后。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庆妃都有些愣神。皇上就这么把他最心爱的妃子杀了?云妃就这么死了?清韵殿里烛火摇曳,酒杯的碎片散落一地。她站在火光里,一脸的不可置信。
几个侍卫走进来将云妃的‘尸体’拖了出去。
“马上昭告天下以安民心,祸国妖妃沈碧韵已被处死。”南宫拓一开口,跪在一旁的太监公孙久急忙拟写召文。短短几个时辰,云妃被处死的消息就传遍了云鼎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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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息宫外树影婆娑,空旷的夜幕里一轮皎皎的沙漠之月。这里是南宫拓的寝宫,今夜只掌了寥落的几盏灯。都言云妃被赐死,皇上情绪欠佳,所以就独自在宫内休息,只留了几个平日里比较喜欢的侍卫在外面守着。其他人一律不允许靠近。
灯影幢幢,龙延香从熏炉里袅袅而出,如丝如缕般缭绕在深宫帷幔里。南宫拓的龙床掩藏在一层又一层的帷幔后面。躺在龙床上的云妃在一阵剧烈的腹痛之中醒来,她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南宫拓。“你……你……”她瞪大美目看着南宫拓,一时百感交集,却是说不出话来。
南宫拓见云妃脸色苍白的虚汗直冒,担心是那杯鸩酒伤害到了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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