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狮子怒吼的时候在说什么,他说:我主在上,愿那些心怀怜悯之人不必遭受我的利爪。
————《埃塔隆法典》
银淳河一带的窝棚和坎塔整洁的城区不大相同,还记得那些因为整顿重建而离开平民窟似的城区的罪犯吗,就是大卫·怀特在130年所做的事情。他们从没有因为这些举措而消失,在有些时代他们确实人数锐减,纷纷找到安生的工作,加入富足的潮流之中去。不过当时局不是那么令人满意的时候,他们会举起草叉火把,家里的斧头菜刀为祸一方。好几次他们走上街头,浩大的声势像是入驻了一支军队在城市里面,呐喊出自己的愤怒,砸毁烧毁那些漂亮的陈设,种植的观赏植物。记得他们大概砸掉了两次法院,一次理事院,还有不计其数的餐馆、蔬菜店、裁缝店、肉铺、私人的、公共的、富人的、穷人的。
绝不是说这些暴民是应该被消灭的害虫,若是这么想永远也无法解决这一问题。他们像是城市的免疫系统,每当这座圣洁的城市腐败发臭,他们就点上火把,抄起家伙。经过一连串的发烧咳嗽,卧床不起的挣扎,这座城市又会焕发新生。
可惜的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瑞恩·怀特爵士就是其中之一,近年他苦恼于这些不断生长在河畔的迷宫似的棚屋。起初他想着,定是那些外来的下里巴人败坏了城市,从图尔来的、黑泽来的,那些人没有一丁点信仰。说着蹩脚的方言,用淫技奇巧在城市里讨生活。
驱逐外来人的政策并没有得到瑞恩想要的结果,他又觉得是教会在和他较劲,那些修士每天施舍的饭和粥豢养了那些城市的毒瘤。于是百般阻挠教会的行动,让他们停止这种造反。适得其反的是,瑞恩爵士在城里的名声更恶劣了,教会也收到了更多的善款。
沿着河流通向南方道路,河滩小街被这些暴民建立起来。起先是周围村庄来贩卖作物的小小聚集地,后来没钱在城市定居的外来人搭起棚屋,壮大的社区吸引了那些同样交不起地租的商贩来此营生。
这边的江湖艺人在十字路口表演着绝活,一个大汉手持木炭,嘴里喷出火来,引得观众接连叫好。那边的小丑花着彩妆,穿着一边蓝一边红的搞笑服饰,口里咬着一把椅子,椅子上面还叠着一把,顶上是一只小碗晃晃悠悠。
这几日最受欢迎的表演则是新来的马戏团,他们带来了会把戏的狮子,能跳跃打滚,钻过火圈。闻讯而来的观众已经把马戏团的大帐篷围的水泄不通,里面高地错开的观看席已经再也挤不下另一个人。
在钢铁搭建的观众席镂空的缝隙里,一双眼睛正发着绿光,猫一般的瞳孔随着观众入场完毕之后拉上的门帘扩散得溜圆。一个人脚步踏过他面前的地板,坐在了他的视线中间,这只贼猫不得不将就着观看这出马戏。
“绅士们,小姐们!”身着白色礼服的主持人饱含欢喜的念着台词,肥胖的体态撑的扣子处显出勒痕,“我们为大家带来的第一场好戏是!滑稽小狗!”
话闭,有人领上了一群小狗。观众们从没有见过这些狗的品种,有的身体极长像是被拉长的面团,有的小巧多毛,好似鸭绒被的里子,还有的一脸蠢样,罗圈腿加斗鸡眼。它们被漆成五颜六色的,用后腿站起来向观众们致意(除了那只身子长得站不起来的)。
“看呐,这都是什么滑稽的样子啊。”男人笑道。
“我喜欢左边那只,不知道他们卖不卖。”女人如此说。
缝隙底下那对绿色的眼睛倒是没有露出笑意。
之后的节目是一只大象,它会用鼻子投铁圈。观众啧啧称奇,又是鼓掌又是吹哨。随后是一只山羊,主持人掏出怀表问道。
“现在几点了?”
小山羊咩咩叫了六下,钟表上正是六点钟。
在五匹马的默剧之后,是三只鹦鹉上演的喜剧。观众被逗得哈哈大笑,此时他们准备好观看马戏团的压轴好戏,一出证明着人类是这片土地上最高等存在的演出,把那原始强大的自然力量驯服又羞辱的戏码。
一头毛色枯暗的雄狮被领进了舞台,宽重的锁链缠在脖子上,它低着头默默迈着步子,偶尔对周遭的惊呼和挑衅做出反应。
主持马戏的臃肿男人接过别人递来的鞭子,自豪的向所有注视他的目光展示,鞭子空挥了一下,传出响亮的又吓人的声音,坐看的观众嚷闹声都低了下来,随后又开始欢呼。
那双绿色的眼睛被惊的一闭。
狮子的锁链被解开,瘦弱的身体能直接看见骨头,尾巴那里掉了许多毛,颜色都变了。主持人挥动鞭子,指向一边大红色的木墩。雄狮没有正眼看他,攀上了大腿高的木墩。
主持人有些不满,训斥着让它重来一遍。狮子领会了他的意思,走了下来,用更有活力的跳跃上了木墩。
观众慨叹道这人的手段,“我连让我的狗躺下都不行,他是怎么做到的!”
羸弱的狮子接连表演了坐下,起立,打滚,最后是跳圆环。年老的狮子已经有些气喘,张开嘴巴喘着粗气。圆环慢慢被加高,一开始只有半人高,后来是齐胸高,再后来已经比在场的许多人都要高了。狮子蹲坐在木墩上,任由马戏团的人更换那些大大小小,一个套一个的铁圈。
最后在那最高的圆环时,狮子失败了。
他脚下打滑,腹部被拦在了铁环上,随着那块有着厚重圆盘底座的钢铁栽向了地面,久久不能站起来。
“烂戏!我们要退票!”
观众们一片嘘声,把那肥胖的主持人逼得满脸通红,气急败坏的抽打起狮子。
“真是废物!”他还低声的念念有词,“竟敢毁了我们马戏团的名声。我应该听老婆的,把这只老家伙处理掉。只不过是这种简单的把戏,居然给我出洋相。看在神的份上,我的道具可别给弄坏了……”
每说一句话,他就抽打一下狮子,迫使它从这片残局中站起来。鞭痕落在狮子的背上,爪子上,狮子却纹丝不动,睁着一只眼睛死死盯着胖男人。
那穿着白礼服的绅士感觉自己被这畜生冒犯了,更有力的挥起了鞭子。其中一鞭不知为何打在了狮子的眼睛上,换来一阵野兽的刺耳咆哮。亿万年来深埋在这一生物心中的恐惧被咆哮声唤醒,听过无数次嘶吼、呻吟、呜咽的男人被这声怔住了魂,停下了手上的鞭子。
转瞬之间,狮子用从未见过的活力和蛮劲扑向主持人。人们突然回想起来,那些爪子和肌肉不是用来站立卧倒或者跳铁环的。
雪白的礼服登时染上了粉红色,喷溅出来的血有些飞到了观众席上,利爪在男人的胸口留下深深的伤,红的黄的紫的绿的都流出来,狮子紧紧的咬住那人的喉咙,他惊恐失措断掉一半的头颅,仰着吊在尸体上,凝视着翻转过来的世界。
所有人争相逃出这个他们刚刚挤破脑袋要进来的马戏团,一个踏着一个场面混乱不堪。
最后巡街的卫兵拿火枪把狮子杀了,一共用掉了十五发铅制子弹。一轮又一轮的射击和填装时,狮子的利齿始终没有松开那男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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