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燎 第三章 一个深刻的思考

女子慢慢地松了一口气：“人不可貌相啊，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唉，说吧，你要多少赔偿？”

少年坚定地道：“我要七个金币！”

话音刚落，坐在马车中的莫金声突然大笑起来，带着一种嘲弄的味道。紫衣女子身边的丫鬟也轻轻挡住嘴边露出嘲笑。周围得守卫表情各不相同，有的人嘲笑，有的人紧张。唯独紫衣女子，面露惊讶，又带着疑惑般的失望。她怎么也想不到，少年竟然要七个金币。少年察觉到了周围的人各种奇怪的表情，察觉出了不对，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因为，这要价简直少到不敢想象，七个金币对这两位大人物来说，真是九牛一毛。

但也是这句话，只要这七个金币。莫金声对少年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如果说莫金声先前是对少年有着杀意，觉得少年是个威胁或者麻烦，但此刻他已经将少年轻视到尘埃里。因为只要七个金币的缘故，试问，那个胸有大志有见识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只会要这点钱，少年在莫金声的眼里终究是个乡野小子，即便懂一点律法，也成不了大事。

紫衣女子的脸色渐渐地由诧异变为了失望，转过身对着身边的丫鬟冷淡说道：“给他七个金币！”便往自己的马车走去，背影也透着一股无聊失望的感觉。而莫金声和他的车夫带着嘲笑声慢慢离开。

“小子，记得数一数你的金币有没有少？”

少年从轻蔑嘲笑的丫鬟手中接过金币，心底想着这下可以救父亲了，仿佛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根本不在乎周围的人到底是用什么眼光看自己，这也是他历来对待周围不在乎之人的态度。紫衣女子的马车渐渐动了起来，两个守卫也离开少年的身边。

正当少年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位紫衣女子，马车又停了下来。

紫衣女子推开车窗对着少年说道：“如果一个人没有足够的力量，它是守不住身上的最后一枚铜钱的。你现在得到的七枚金币，是敬重你刚才的见识，我也可以不给你。同样的试想一下，你能成功度过这次难关，你能确保能度过下一次吗？律法虽好，但是身处乱世没有足够强大的能量，什么都不是。”

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紫衣女子现在说话带着刻薄和一点愤怒。说完了话，没有稍作停留，关上车门，队伍迅速的离开了，声音渐渐地淹没在了远方的树林里，只留下扬起的尘土。

“难道是我要得少了。”少年望着眼前的夕阳，站立在哪儿。果然，有钱人的见识和气场以及什么世界观消费观，还真不是书读得多，有点见识就能懂得。那真的得拿钱消费刷出来的，唉，有钱人的世界还真是很难想象。

但是，他看出了女子和莫金声有着不和的气氛，女子最后的话他确实认真听了，但是还没有仔细的去思考。以前，他的理想只是，找一份营生，让家里变得更富裕一点，让自己的妹妹有一个好的归宿。现在，在他卖掉首饰和田地时，他的理想只是赎回被卖掉的东西。可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在这世道中很难说下一次灭顶之灾什么时候到来。

光明渐渐褪去，黑暗慢慢生长，没有多做停留，少年原路返回，在黄昏中奔跑，透着树林中映照下的金色夕阳，追逐着光明的尾巴。

到达了新宁镇时，一大一小的两个月亮已经挂在了空中。是的，没错，这个世界有着两个月亮，而且颜色还不同：一个是银辉色，一个是淡黄色，淡黄色的似乎只比银灰色小那么一寸而已。夜还不是很晚，但即便是新宁镇也不是很太平，所以，药铺等许多店铺早已经已经关门，少年望着店铺，想着明天早上第一刻就可以拿到炙甘草救父亲了。一想到这样的希望即将实现，即便一天没有吃东西的他，也依然精神饱满，力量充盈。

“现在就是回家，拿到家里的钱，明天早上的第一刻，我要到这里带走炙甘草，父亲就有救了。”

少年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沿着熟悉的街道回家，出了新宁镇，在两轮月光的照射下，即便是山路，也没有那么难走。

今晚的风刮得让人很清爽，少年正在惬意地感受阵阵清风，忽然从前方不远的大榕树下传来一道声音。

“公子，醒醒快看，是那小疯子，我们等到他了。”说话的正是新宁镇首富，范成通的家仆。

“哪儿呢，哪呢？”已经在树下草坪上酣睡沉沉的范成通昏沉沉的站起来。

这是回少年家的必经之路，看来范成通今天没抓到少年，是在这里守株待兔了。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少年也提高了警惕。

睡眼惺忪的范成通带着困意说道：“老子还以为等不到了，小疯子，我知道你今天去当铺了，只要你乖乖的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老子等会打你的时候可以少打两拳。”

少年微微一笑，历来也不知道是谁打谁：“哎呦，这不是范小公子吗？等我等到月上三竿，真是不容易呀。钱，今天倒是有，不过已经花完了。”

如果被范成通发现身上的金币，肯定会被抢完。这些钱对范家来说不是什么，但是对少年而言是唯一的希望。

“好啊，给我上，打死这小疯子。”范成通对着家仆大喊道，因为以往都是少年凭着智慧的计算让范成通连连吃着哑巴亏，此刻他发泄着历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愤怒。

少年已经策划好了逃跑路线，无论如何不能和这些人纠缠或者被抓住，看右边的草丛里隐隐在晃动，想来范成通吃了上次的亏在那边埋伏了人。只能左边了，往左边跑着，进入一片梨园，穿过梨园后跳进河水潜到下游也可以绕进入回家。可是，当进入梨园的那一刻，一张渔网从梨树上盖了下来，把少年困住压到在地。没想到，范成通还不算太笨，两边都安排了人。

两个家仆从树上跳下来摁住少年。

“哈哈哈哈哈，你跑啊，小疯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范成通追上来说道。

“没想到堂堂范小公子，为了抓我竟然找来了那么多人，真是废物。”少年说着狠话，就是想激怒范成通，让他发怒冲昏头脑，直接上来打自己，免得搜身就惨了。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这对手性格懦弱，胆小怕事，欺软怕硬，不敢真的把自己怎么样，最多被打一顿。

“给我打，狠狠的打。”果然上当的范成通愤怒的说道后，和家丁一起对着少年胡乱的拳打脚踢，其实这些人只是家仆，他们知道如果真打死人了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有可能还会被拉去做替死鬼，所以也没怎么用力。真正感觉到疼痛的是范成通刚开始的那几脚，不过这厮娇生惯养，打着打着就没力气了。加上少年平时的锻炼和三年多来，每天几十公里的跑步，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少年故作疼痛配合着叫喊，一阵后，少年说：“再打就要死了，已经吐血了。”周围的人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本就想着教训一顿，不想惹出事端的人。

范成通气喘吁吁的补上最后一脚道：“小疯子，告诉我，我们两个谁更聪明谁更笨？”

看来这厮平时是真的自己气疯了，这时候还比智商高低，少年只能无奈地说道：“你你你，是范大公子你。”

“我最聪明，我最聪明。谁能想到在这梨园布上一张渔网陷阱呢。”范成通依旧气喘吁吁激动说道。

“公子，是小明（家仆甲）想到的这个主意。”其中一个以为那句话是个问句便随口说道。这下转移了怒火的注意力，把少年给逗乐了，那家丁直接挨了几脚。

“小疯子，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今天就先放了你。下次一定打死你。”范成通撂下这一句话后就带着家丁离开，返回来镇中。

少年慢慢的挣脱了渔网，艰难的站了起来，刚才确实真有不长眼的下重手，嘴角和眼角似乎被打肿了。

背着月光，少年跑不动，只能一瘸一拐的走着山路回家。这是三年来，自己第一次被打，范成通那家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以前都是被自己撂单打的。少年边走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刚才范成通搜身，在那种情况下自己根本守不住这些金币，而父亲也失去救治的最后希望。今天女子说的话又在自己的耳边回想了一遍，他似乎深刻的认识到了一个问题：即便是盛世时代，如果自身不够强大，即便是身上的最后一枚铜钱，自己也守不住。

少年的心里似乎慢慢地有了一种引导，他要变得强大，让人敬重甚至畏惧，而不是依靠外力来保护自己，那不是长久之道。

就这样缓缓的走着，一遍遍的想着，很晚很晚后才走到了家门口。

少年看着家门口点着一盏灯，灯傍边正是自己的妹妹，蹲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颚。看来是困极了，灯光映在她身上，看到她少年的心里温暖了许多，也心疼。凌晨三四点了，如果自己不回来，估计这小雪人傻傻会等到天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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