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眯着的眼恰似天上的月牙,他周身的朦胧的光芒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迷离破碎感。
老者,缓缓开口:“叔林风,你屠杀了人世间最尊崇的灵兽,已然是犯下了罪孽,生非你选,亡却为你择。”
“龙,是永生之兽,怎么会轻易在我手上断送了命。那日,我不过砍下一剑,并未伤及根本。取了几样龙身之物,一小段的龙角,两三片龙鳞,四五滴龙之血,如在九牛上拔去一根毫毛,这些都不足以让龙毙命。”
“你,为了你心中的虚荣,无所顾忌闯入禁地,屠杀龙以证明自己。”苍老而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与那些屠龙骑士并不一样,我从未真正杀死一条龙。”叔林风试图辩解,声音有些沙哑,激动地大喊让他的喉结上下颤抖了好一会。
“即便如此,你也已是戴罪之身,终究会遭受报应。赎罪吧,孩子,别再错下去了。”
老人的话,中听不中用。
当初一柄神符将他带入冥府—如此幽暗且诡异的地方,四处潜藏的杀机,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挪动每一个脚印。
龙,他在冥界里第一个见到的灵兽,人们在节日庆典里祈天求雨的祥瑞之兽,能带来雨水和丰收的龙,当时却张开血盆大口,不由分说直接咬来。
龙鳞刚硬如盔甲,他的匕首才触及就断裂成两块,为了躲开突如其来的撕咬,他不得不连滚几下,随后狂奔到可以掩蔽的地方躲藏起来。
龙锋利的尖爪极具破坏力,而隐藏巨大力量的肌肉一旦牵动起来,两者合一便能将古老的大树破开,劈成两半。
这条龙,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都是彼此的竞争者,无所谓手下留不留情。
“你见到的是恶龙,人有好坏之分,龙也有恶龙,祥龙之分。”老者缓缓道来,似乎在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老头,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四羊方尊,祭天仪式又是什么活动?难不成冥府还流传着千年以前还盛行的以血祭天,以人祭天,以兽祭天?”
祭天?这个词早已停留在千年以前,古老文明的血腥祭祀仪式,早就应该封存在历史长河里了。
纯粹迷惑人心的东西,只有不懂这世间的运转规律的人才会相信。他虽从不信妖邪鬼神,此番却目睹不少。
他想着,或许,那些也不过是与人不一样的兽人,异人,仙人罢了,终究是人的一种。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老夫还想问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来当四羊方尊的祭品。”
老者念及此人也是天生的一个奇人,骨骼清奇,尚未修炼学习任何术法,却能凭一把普通的剑伤得了龙,若是加以正确的引导,日后必能成大器。
可惜,老者长叹一口气,年少者无知,已误入歧途。
祭品?
叔林风愣是一惊,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荒唐之事?什么封建迷信啊?他口中默念几句“老马啊,马克思大神,保佑,世上无妖魔鬼怪!”
白发老者舔了一口干裂的嘴唇,舌尖触及空气中的活气,立马变得敏感,口中多了些津液。
千年以前,每到节日庆典,总会有不少牛羊猪等作为祭祀品,放在这一尊四羊方尊里。久而久之,此尊自然对这些血肉有了兴趣。
若是没有献祭的物品,该物就会变得烦躁不安。
白发老者作为四羊方尊尊灵的化身,对眼前的气血旺盛的小伙子有着极大的兴趣。可他还是强压抑住心中的欲望,欲火旺盛,需静心调养,因此他刻意放慢说话的语速,旁人听了像是菩萨在念经,啰嗦又冗长。
仅仅只是舔一口也不行?老者冥思着,此人天生不凡,若是毁在自己这里,那才是罪孽。想到自己邪念已起,不宜久留,现下无法劝服,那就由他吧!再拖下去,他可保不准自己会不会突然发狂。
“有人找你来,自然是有求于你,你问那人去吧,老夫管不着也不想管。这祭品不合老夫的口味,放你一命。你若想出去,就爬回尊底里。”
白发老者的话音越来越模糊,随后化作一道白光飞入硕大的四羊方尊里。
叔林风听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莫名其妙的老头,来者不善,虽说充当了一个长辈,说了几句“智慧之言”,实际上是个对自己早已有非分之想的老妖怪。他想起西游记里妖怪们惦记着的,吃一口便可长生不老的唐僧肉。
他身子一颤,即使是噩梦,也怪吓人的,何况此情此景看起来如此逼真!
眼下,是要信老头的话还是不信了,他犹豫了一会。
就在此时,黝黑的地面上,幽蓝色的涟漪再度泛起,涟漪中间,露出一个面目狰狞的兽面,张开血盆大口,咧着嘴牙,发出嘶嘶声响。
什么鬼东西,他看向右边,又冒出了一只,两只,三只。
人生就如过山车,坐过了一峰,还有一峰。才从白发老头嘴下逃出,这会又遇到了幽冥之兽。
叔林风想起那本淘来的冥文翻译字典上,曾有解释过“幽冥之兽,喜食人血”。
那本小字典关于此兽的描写并不详细,字迹的旁边还残留有一丝血迹,想来是编撰此书的人,写到了一半,遭遇不测,或许遇上的就是眼前这种难缠的怪物。
他唰唰抽出背后的剑,黄铜色的古剑握在手中,底气便增加了几分。
四只幽冥之兽分列开来,将他围住。这些像狗一样大小的兽,四肢强壮有力,爆发力惊人,强大的下颚有着可怕的撕咬力,能生生将猎物的骨头咬碎。
叔林风不敢轻敌,握紧了剑柄。一头较为强壮的幽冥之兽,直冲过来,毫无技巧的扑,如狼见到了肥嫩的小绵羊。
真是饿昏了的畜生!
老子可不是唐僧,他心里默念着,手上的剑快速劈上去,那头兽直接张口咬住了他的剑。
剑刃如此锋利,居然没有伤到它的舌头。叔林风啧啧两声,没有松开剑柄,更可怕的是他的力道太小,那投头兽咬住了剑便往回拽动,他只能被拖着走。
另外三头兽也接着猛扑上来,叔林风的剑让那畜生死死咬住了,他只能松手,从腰上抽出一把短刀,弓着背向下一蹲,一只兽扑了个空。
那扑空的兽,摔向地面时惨烈地嗷叫了几声,原来是叔林风向下蹲下时,手却没闲着,手持短刀将它刺伤。
剩下的两只见到同伴如此狼狈的模样,下意识地后退。叔林风闻了一下那刀尖沾着的血迹,恶臭不已,赶紧捏着鼻子。
“来啊,看谁怕谁!”叔林风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几番搏斗之后,他占了上风,趁着兽松开他的剑时,连忙向前滚动几下,拿回了剑。
最后,他一脚踩在其中一只幽冥之兽的尸体上,将刀剑在那兽上的鳞片摩擦,试图擦去这污秽且恶臭的血迹。
可是,血慢慢干硬了,他只得放弃。
叔林风抬头看了看这高如十几层楼的四羊方尊,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绕了四羊方尊一圈,他也没发现底下有个缺口,能凿开,或者拿剑戳出个洞来的地方。
爬,爬爬爬!
他收好剑和刀,拍了拍这个巨大的青铜器,尊器发出“轰隆隆”的回声。好在这东西不太难爬,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刻纹,能当手和脚的支撑点。
古人的智慧,给了他一条生路。
从下往上看,四个向外凸出的栩栩如生的羊头,如希腊神庙里高大的神像一样,恢弘壮丽。
爬到羊角时,他站着向下俯瞰,天生恐高的他只能一步一步往外挪动,生怕一不小心摔下去,人死了还好也算是一种解脱,要是没死还得再爬一次。
终于,他站在了四羊方尊的口沿处。最后一段的攀爬,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然后累到在地,摊开四肢,大口喘气。
一跃便可回到正常状态,此刻的叔林风却有些害怕。谁知道,跳下去,会不会变成一滩烂泥?
跳下,没有尽头的坠落,随后白光一显。
叔林风躺在地上,呼吸着不一样的空气,像个傻子一样哈哈大笑。
忽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余光瞥向的地方,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人扭转头来看他,那人的身后还有一只身形无比巨大的青龙。
原来所见皆为实。不过叔林风并不想去细细探究这些,活着的感觉真好,他大口大口吸气,恨不得张开嘴巴一起呼吸。
“叔林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男人幽灵一般的声音,不,这个声音似是空灵,又似是铿锵有力,如昏黄午后的敲响的佛钟,声声有力,声声宏亮。
我不认识任何人,人人却认识我,这种不走遍天下就能名扬四海的机会可不多。他得意地笑了一下,嘴角一翘,正要开口说话。
男人低声说道:“我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叔林风一头雾水,他并没有要替谁办事。忽然他瞪大了眼珠子,僵住了,莫非此人就是他的主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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